对面的电视上，正在播放86版西游记的第16集。
    陈凡说，他给自己的答案就在这里面。
    所以温婉看的很认真。
    这一集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唐僧师徒四人来到了女儿国。
    女儿国的国王对唐僧一见钟情，误了终生。
    剧情平淡，甚至连个妖怪都没有。
    很多人小时候看这一集甚至都觉得无聊。
    连个妖精都没有。
    这算哪门子的八十一难之一？
    不过温婉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她看的很认真。
    她看到了女儿国的国王对唐僧一见钟情，看到了两人一块出游聊天，看到了女王对唐僧的深情，毫不掩饰。
    身为女王，锦衣玉食，金银财宝，什么都不缺，却为了爱情勇敢地对一个和尚表达了倾慕之意。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自己。
    这不就是现在的自己吗？
    温婉代入了。
    渐渐地，她看出了更多的内容。
    她看到了整集唐僧甚至从头到尾不敢直视女王的眼睛。
    看到了女王对爱情的执着，看到了唐僧眼神的躲闪。
    面对女王毫不掩饰的爱意，唐僧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佛心四大皆空，贫僧尘念已绝，无缘消受人间富贵。”
    面对唐僧的拒绝，女王只是浅浅一笑。
    “你说四大皆空，却紧闭双眼。”
    “要是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相信你两眼空空。”
    那一刻，唐僧闭着双眼，满头的汗如雨下。
    “不敢睁眼看我，还说什么四大皆空呢。”
    这一刻，唐僧内心的坚持动摇了。
    他望着女王，眼神中满是动摇与迟疑。
    最终，他对女儿国国王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阿弥陀佛。”
    “来世，若有缘分……”
    看到这里，温婉早已泪如雨下。
    哭着哭着却又扑哧笑了出来，然后继续哭，眼泪怎么都止不住的流。
    这一刻，她明白了陈凡的答案。
    原本已经坠入冰窟的心终于渐渐温暖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他要告诉自己的答案。
    剧情的最后，温婉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唐僧对其他人都是佛家的合手礼，但在最后离开女儿国的时候用的俗家礼。
    而且，唐僧第一次甩下了三个徒弟，骑着白龙马狼狈离开了女儿国。
    温婉再次浅浅一笑。
    也许，对唐僧来讲，他是希望有来世的。
    只可惜西游的最后，唐僧成了佛，与女儿国的国王，再无可能。
    温婉擦拭掉眼角的泪水，想着刚才陈凡拄着拐焦急开门离开的样子，忍不住再次笑了出来。
    这一刻，她明白了陈凡的意思。
    也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陈凡接受不接受自己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她明白了他的想法。
    这就足够了。
    陈凡也许是想借着唐僧的口对自己说出那句：来世，若有缘分……
    “若有来世么……”
    温婉突然抿嘴一笑。
    可惜，他不知道我跟女儿国的国王一样，都是个固执充满执念的女人。
    “我只想今生，不想来世。”
    温婉喃喃重复了一句剧中女王的台词。
    足够了。
    有了这个答案，她已经很满意了。
    她不需要陈凡给自己什么承诺，什么名分。
    既然他对自己的女朋友爱的那么深沉。
    那自己就默默守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爱着他，不再让他为难就足够了。
    这一刻，温婉仿佛跟自己和解了。
    想通了一切。
    擦拭掉泪水，展颜一笑，美艳不可方物。
    这一刻，就连周围的光线都变得明亮了不少。
    ……
    另外一边，陈凡一边拄着拐往校外一瘸一拐地挪，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这个破学校干嘛要建这么大啊。
    光骑自行车从教师公寓出校门都要至少半小时。
    他现在腿脚不方便，走了都快一个小时了，愣是还没走到学校门口。
    “早知道这么远，自己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直接在公寓里睡一晚又怎么了？大不了睡书房嘛。”
    “学校领导也是的，大半夜的干嘛不让出租车进学校啊？”
    “要是能搞个共享电动车就好了。”
    陈凡嘴里喃喃自语，说着一些有的没的废话。
    不过倒是让他想起了未来的共享电动车跟滴滴出行。
    自己要不要提前搞一下？
    靠。
    我特么一定是疯了。
    刚闪过这个念头，陈凡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人家做生意是专门经营一个行业，自己倒好，什么都想搞。
    这是真不怕把自己累死啊。
    “以后不能在这么累了，重活一世，老子是来享受生活的，干嘛要像头驴一样没日没夜地工作。”
    “钱是赚不完的。”
    陈凡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其实也是在分散自己的心情。
    要说刚才在公寓，他的心没有乱。
    那是放屁。
    他是个普通人，又不是圣人。
    有想法就是有想法。
    他不信天下哪个男人在看到大明星温婉的时候会没有龌龊的想法。
    陈凡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这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眼看终于要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停下暂时休息，顺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竟然是温婉发过来的信息。
    “你的答案，我明白了。”
    看到这条短信，陈凡沉默了。
    正准备收起手机，温婉又发过来一条短信。
    “唐僧对女儿国国王真的动情了吗？”
    陈凡叹息一声，最终还是回复了一条信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解读，你看到的是什么就是什么。”
    温婉：“那你呢？你看出来的是什么？”
    这次，陈凡沉默的时间要久一些。
    “我觉得……唐僧对女王的感情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这一次，过了好一会儿，温婉的短信才发过来。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已老。”
    “恨不同时生，日日与君好。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陈凡默默看了这条短信两遍，没有再回复，选择把短信删除，然后收起手机，走出了校门。
    滴滴！
    结果刚到路边准备拦出租车，后面就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
    陈凡疑惑扭头一看，顿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