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甚至连帮他倒杯茶的意思，因为秦老知道，首领的心意已决，他只是过来道个别而已。
    不管秦老再多说什么，也留不住他。
    “好吧，什么时候走？”秦老将茶饮尽，缓缓站起身来。
    两人身高竟然相差不多，只是首领肩宽胳膊壮，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肌肉是多余的，壮而不油。
    相比之下，秦老身材略显消瘦，好在气色不错，眼神凌厉而清晰，比一些浑浑噩噩的年轻人，更有力量。
    “现在就动身。”首领行事干净利落。
    既然已经见到孩子，而孩子对他没有什么感情，总不可能在这里长住，跟孩子再慢慢培养感情，只能休息好一晚，直接启程回军队。
    秦老没有多说，与他肩并肩，我送你出去。
    “好，麻烦秦老了。”首领走在他身后一些，能得到他如此待遇的人，世上绝无仅有，连有些国家的总统见到他，也是平起平坐的待遇。
    路过大厅时，见到顾北笙正在帮小诗梳头发，两人对视了眼。
    “首领。”她动作迅速的扎起辫子，没扎好，有点歪，抱着小诗站起身来：“爷爷，你们两要去哪？”
    秦老眯眸看向她怀里的小诗，白白嫩嫩的脸蛋，仿佛泛着滢光，明亮剔透的瞳孔跟顾北笙小时候一样，如同小溪底的琥珀般，格外润亮。
    小诗察觉到秦老的视线，乖乖巧巧的唤了声：“你是太爷爷吗？”
    秦老脸上瞬间荡出笑意，眼睛眯成一条细缝，脚尖朝着她的方向，仿佛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去抱她的冲动，他放低着声音，带着溢满的慈爱：“你是小诗吧？”
    “嗯嗯。”小诗朝着他露出可爱的笑脸，更让人忍不住想抱。
    秦老本是想先把首领送出去，再回来见见他们仨，可在见到小诗可爱到冒泡，实在忍不住上前抱起她。
    顾北笙配合的往秦老怀里递了递，笑着看着爷爷抱她。
    小诗在他怀里也不乱动，伸出小手指捻起他身上搭的白头发，认真的看着：“太爷爷的头发真好看，跟芭比娃娃的发丝一样，泛着光。”
    “是吗？”秦老抱着小诗，怎么看怎么喜欢，眼神自然而然的变得亲近和蔼：“你怎么知道我是太爷爷？”
    “妈妈早上跟我说了，等太爷爷休息好，我跟两个哥哥一起去看你的。”小诗歪着脑袋，甜甜的看向秦老。
    秦老呵呵的笑着，见到小诗这么可爱，更想看看两个小男孩。
    忽然间，他注意到首领就在原地站着，几人隔着好几步的距离，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秦老跟顾北笙抱着小诗，笑容满面，沉浸在传承的幸福当中。
    而首领孤独的站在一边，衬得孤苦伶仃。
    原本，首领这样的身份，以及他从事的事业，军队中的兄弟就如同家人，有着跟一般的家庭氛围，不一样的团队荣誉，对这种家庭氛围无感。
    只是刚得知他也有孩子，还有儿媳妇，听说儿媳妇也怀了孕。
    估计明年这个时候，孩子出世，也能抱在怀里。
    甚至不禁开始联想到祁风的妈妈，是生完孩子后才去世的，她虚弱的抱着孩子，却露出满足的笑，是他后来这么多年，见到再多世间美女，也无法比拟的美丽。
    他的家庭……
    如果当初没让鹰捞回去，也许当初等伤好之后，他在华国生活下来，等到恢复的差不多再去祁风，是不是结果不一样？
    不，不对。
    就算他活下来，军队不会就此放过他，就算是死也要看到他的尸体。
    算了，从他年轻时走投无路，进入军队想要拼命的谋上位时，就不能够有普通的家庭。
    秦老转过头来，眸光深邃的锁着他，看着他眼神闪铄不定后归入沉寂，像是即将没电的灯泡，闪烁几下耗尽最后一丝光芒。
    秦老把小诗轻轻放在地上，拍拍她歪歪的发尾：“我先送首领出去，很快回来。”
    “好的，太爷爷，我上去叫哥哥们。”
    “嗯嗯。”
    看着小诗远去的背影，顾北笙脸上的笑意渐敛，转眸看向首领：“你这么早就回去吗？可以在这里多呆几天的。”
    知道首领是祁风的生父后，顾北笙看他多了一丝尊敬。
    而且首领与师父之间的事，她也听说了，了解其中隐情。
    说起来，跟她与陆家的关系一样，对方并不是有意丢弃她，怎么都不算是过错，世上那么多事与愿违，总有很多事形成阻拦，令人无法心无旁骛的去做想做之事。
    “谢谢顾小姐的好意。”首领微微一笑：“你能不计前嫌，同意放行阿夫克跟我回去，深表感谢。”
    “怎么说都是误会。”她倒没觉什么，睡了一觉起来，也没再计较：“反正你们回去之后，怕是我们再无交集，不必再过纠结，已发生的事。”
    首领含笑，眸光却扫到秦老的身上：“你的三位弟子，都颇有你的风范，内核强大而大度从容。”
    其中一位，是他的儿子，孩子能跟着这样的人长大，算是他的福气。
    “走吧。”秦老朝着门口而去，走了两步，就见到院外候着的几辆车，蓄势待发。
    而顾北笙却没有同行，转身跑去后院。
    坐在后院晒太阳的虞初，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身后的动静，率先转过头来：“二嫂？”
    顾北笙上前扶住她的手腕，朝着门口的方向，紧急的询问着：“大师兄的爸爸就要走，你要不要过去见见？”
    怎么说，他都是祁风在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就是她的公公。
    虞初唇角微张，眉头轻蹙，眼神闪动得很快。
    于情于理，她是想见见首领的，但他是祁风的爸爸，而她身为妻子，只会跟祁风同一条战线，祁风没有认下他，她更不好直接去见。
    但刚刚祁风上楼的时候，她并没有睡着，跟着出了房门。
    在大厅里跟顾北笙聊了几句，大致知道首领的身份，跟昨晚发生的误会。
    还以为首领会多呆几天，大家陪在祁风身体，说不定祁风会想通，就会带她去见见首领。
    可没想到，首领走得那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