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军！”小老板看了会儿，给出了答案。
    “以前国内也有过这么一段时期，猎巫骑士都是普通人修炼十几年乃至几十年才有所成，而巫师想要达到同样的战斗力，只需要学会一个巫术。”
    “随着国外巫师愈发不可控，巫术的研究进入一个井喷式发展的阶段，各国的猎巫骑士都开始力不从心。”
    “于是就有了仆从军的做法，以巫师对抗巫师，以修炼有成的强者控制仆从军，除了加强对抗的实力，也给新生代更多成长的空间。”
    小老板没有再去看那些修道院的人，扒拉着石头看向斜右前方的芹姐。那里，芹姐似乎有些冲动，三个壮汉中的一个拉住了她。
    “国内废除仆从军的契机，是呼吸法熔炉的研究进入一个新的领域。”他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熔炉核心可以直接传承给下一代，代代传承，代代向更高深的地方走去。”
    “那时候，我们发现，我们不需要仆从军了。”
    “这件事有好有坏，一开始是有人基于对同为人类的怜悯，提出我们不是野蛮人，不能奴役他人。”
    “但最终的结局就是，巫师失去了一个喘息的机会，猎巫骑士的围猎，不再是抓捕，变成了杀戮。”
    陈舒云神色复杂地听着，目光有些哀伤地看着那个被随意扔在地上的尸体。她也是巫师啊，怎么能不兔死狐悲、感同身受。
    而如今，她背叛了自身的阵营，成了一个猎巫骑士，只要一想到未来会对巫师下死手，她就一阵纠结。
    小老板多精明的人啊，看着陈舒云的表情，嘿嘿笑着，“巫师也有仆从军，国外管这个叫‘堕落骑士’，据说有的甚至被洗脑，把灵界降临偷换概念成天国降临人间。”
    啊这……
    陈舒云不敢置信地看着小老板，“天国降临？”
    “灵界降临，不只是猎巫骑士会倒霉，普通人世界会灭亡，巫师也会死的！”
    小老板耸了耸肩，撇了撇嘴，“这话你要去跟国外那些魔怔的人说。”
    “在国内，哪怕巫师怎么和猎巫骑士敌对，抗拒变成巫妖、避免灵界降临，同样是共识。”
    “但在国外，有些巫师甚至认为，灵界降临就是天国降临，巫妖化就是人类进化成天使的过程。噢，顺便说一句，正经典籍里的天使看起来就特别邪恶，特别符合巫妖化的效果。”
    “甚至在国外的巫师看来，你不认同天国（灵界）和天使（巫妖）你就不算一个纯正的巫师。虔诚得不够彻底，那就是彻底的不虔诚。异类，是要被弄死的。”
    陈舒云不敢置信地听着这一切。
    国内的巫师生活得艰难，申猴城的巫师稍微宽裕一点，却也有很多人止不住地向往国外巫师自由生活的现状。
    她不止一次听过莎莎渴望着离开的话语，也看到过芹姐因为要离开故土那毫无怀念甚至有些窃喜的表情。
    用她私底下讲的话——“帝国根本不是巫师待的地方。”
    然而如今听到的这一切，看到的这一切，却让陈舒云有些恍然。
    国外的超凡世界，似乎并非她想象的那样。
    “我们是不同的。”林安打断了他们的谈论，面色坚定地摇了摇头。
    小老板十分认可地点头，“是的，我们不同。”
    “不，不是伱觉得的那个不同。”林安微笑地看着两人，“我们三人都是巫师，也同时是猎巫骑士，这才是最大的不同。”
    “我们虽然成为了猎巫骑士，但我们并不执着于猎杀巫师，我们收容巫师到我们的巫师学院，教导他们克制巫妖的办法，掌握熔炉的规训力量，探索属于一条修炼者本应该行走的道路。”
    “很幸运，我们得到了鹿角这个开明组织的接纳，我们甚至继承着鹿角的精神，这就是最大的不同。”
    巫师和猎巫骑士二元对立的现状，这关林安屁事。
    甚至可以说，对鹿角的那些叔叔伯伯来说，也是如此，他们同样也不在乎这种对立。
    大家希望的是开拓前行的道路，寻找到最合适的方法，彻底改变世界。
    也许国内的猎巫骑士阵营领先了国外，国外的巫师领先甚至碾压了国内的巫师阵营，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鹿角的理论研究，巫师学院的应用实践，必然将是未来的方向。
    “国外的超凡世界就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泥潭，一脚踏进去，进入他们二元对抗的节奏，只会让我们失去方向。”
    林安眯了眯眼，看着那个蠢蠢欲动的芹姐，“倘若要帮她，只是因为要帮她，而不是要站到巫师或者猎巫骑士阵营的哪一边……”
    他回头看向小老板和陈舒云，“这才是最关键的！”
    “是的！”小老板特别认同，一脸老子是鹿角老子牛逼的骄傲，“我们鹿角一向如此！”
    陈舒云呆呆地看着林安，张了张嘴，却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背叛者，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前行者？
    她……
    能做到吗？
    从一个女巫组织的头领，变成一个超凡道路的前行者……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股莫名的感觉从她心里头升腾而起，蠢蠢欲动。那种感觉，仿佛曾经有过又失去了，有种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林安都惊呆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陈舒云身旁的灵性，与她肩膀的小松鼠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条玉白色的大蛇从陈舒云的心灵深处游走而出。
    与过往的那条暴戾凶残的白蛇不同，如今的白蛇看起来似乎温和了许多，抬起蛇颈，高高俯视着小松鼠，吐了吐信子。
    小松鼠控制不住自己地打着哆嗦，它已经被白蛇吃了好多好多次了。
    然而这次白蛇只是俯下头来，用冰冷的蛇鳞蹭了蹭小松鼠，又转头看了眼林安，微微点了点头。
    “感谢你再度将我唤醒……”
    它似乎猜得到林安想说什么，只是晃了晃脑袋，“我一直都在，是的，我一直都在她的内心深处。”
    也对哦，小松鼠都被吃了多少次了，还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冒出来。
    那……
    陈馨迷带走的那个巫妖化的白蛇算什么？
    林安隐隐对巫术有了新的想法，巫术调取了过往的一切，记忆、情感、意志、甚至是形体，重新对一个人的过去做出了超维度的梳理。
    从此之后，巫师调动灵界灵气所产生的效果，将发生极大的变化。
    是这样的吗？
    林安不由得想起‘头晕晕巫术’，那里面就包含了小丑脸巫师一大堆记忆和情感。
    后来他消化成了‘油画视觉旋涡’，突兀地诞生了黑猫这个灵性。
    倘若以这个角度来分析，看远处的芹姐和三个壮汉，他们的灵性变成水手弯刀的样子，似乎就说得通了。
    芹姐的灵性并非改变了形状！
    而是因为学了某个特别的巫术，诞生了一个‘水手弯刀’的灵性，而这个灵性是如此的凶残，彻底摧毁杀戮了芹姐的其他灵性。
    林安不知道这个巫术是否特别强悍，但这个巫术绝对更容易让人巫妖化。
    是的，四人都是如此一致的灵性画面，代表着这四人的个人意志已经失去了对灵性的主导，这是极为危险的。
    且看着吧。
    林安若有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