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
孟承章站在门外,偷听长辈们在说什么,得知父亲和祖母愿望落空,他松了一口气,要是大姐夫和大姐姐离开的不及时,被他们缠上,那还得了?
就父亲这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才华,还不如继母董氏,有个闲职就顶天了,若是有个实缺,做事出了差错,全家都得遭殃,偏偏父亲看不清自己,总觉得自己只要有机会就会成为国之栋梁,离成为栋梁只差一个机会。
正当他准备离开之时,他身后就传来孟承兴的声音:“二哥,你在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孟承章浑身一僵,很快就转过身去,若无其事道:“我准备去问问长辈们,可还有什么事需要做,三弟也是为此事而来?那就一道进去吧。”
孟承兴冷笑一声,他分明看到二哥偷偷摸摸的听墙角,还听了好一会儿,正准备拆穿,就听到他出言打断:“二弟,我们先进去。”
屋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时,就没有再继续谈那件事,不一会儿,他们就看到两个晚辈进来,询问他们可还有什么事需要做,若是无事,他们就先回去了。
孟冬远看到次子,心里又燃起希望,便问:“承章,为父今日见你与你大姐夫相谈甚欢,交代你跟你大姐夫提的事,你可有提及?”
孟承章恭敬回应:“回父亲,当时有那么多外人在,儿子没机会提及此事。”
“什么叫没机会?他就不能让大姐夫借一步说话?”孟承兴轻哼,虽然不知父亲所说的是何事,但他不满二哥,“父亲,他与大姐姐关系好,与大姐夫关系肯定也好,他若是有什么事要与大姐夫说,让大姐夫借一步说话,大姐夫能不答应?”
孟承章:“……”
该聪明的时候像个丢了脑子的蠢货,不该聪明的时候,脑子就捡回来了,这种弟弟真是惹人讨厌。
孟老夫人脸色倏然沉了下来,当即就训斥:“承章,你可别忘了你是你父亲的孩子,只要你父亲好了,你才能跟着受益。”
孟冬远脸色也难看得很:“承章,你大姐姐叛逆,你也跟着叛逆?你早已不是孩子,应该明白怎样做才有利于孟家,为孟家谋利益,让孟家恢复以前的辉煌,作为孟家的子孙,你义不容辞。”
闻言,孟承章不紧不慢地反问:“父亲,当时大姐夫被那么多人围着请教学问,那些人求知若渴地看着大姐夫,大姐夫也说得正起劲儿,我又怎好扫兴?”
孟承兴不想放过火上浇油的机会:“父亲,祖母,他这是借口,他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不想帮我们孟家。依我看,大姐姐嫁到顾家做了顾孟氏,他也跟着成为顾孟氏了。”
董氏在此时帮腔:“夫君,依我看,承章并非不愿,就承章说的情景,的确不好贸然扫兴。今日是时机不对,以后有的是机会,女儿女婿就在京城,离得也不远,下次再说也不迟。”
孟冬远瞪了儿子,心里气啊,却又无可奈何,妻子没点眼力见,堵住了母亲想要跟阿瑶说的话,儿子又不争气,连传个消息都传不出去,平时他们母子那么聪明,关键时刻半点用都没有,还要拖后腿。
孟老夫人面色不虞地睨了眼儿媳妇,若非知道儿媳妇跟大孙女相交不密切,母女关系淡薄,她都要以为儿媳妇站到大孙女那边去了。
片刻后,孟老夫人没好气道:“罢了,此事别再提,免得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孟冬远心里有气无法发泄,矛头又指向小儿子:“承兴,你姐夫他们在讨论学习,你怎么就没凑上去请教?你二哥中了案首都去虚心请教,你连个秀才都考不上,也不知道努力上进,以后为父怎么放心把孟家交给你,让你继承爵位?”
孟承兴万万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心里有苦说不出,落榜非他所愿,若是可以,难道他不想中秀才吗?他才十三岁,至于对他如此苛刻?父亲当年十三岁也没有秀才功名。
他反驳道:“父亲,我是世子,跟平民百姓不一样,以后不靠科举也能入仕。”
孟冬远怒声道:“不靠科举入仕,不是真才实学入仕的,始终在人前矮一截,谁瞧得起你?便是长兴侯府,家里的晚辈也努力拼科举,为的就是通过科举入仕,名正言顺。”
孟承兴心中不满:“父亲,您也不是靠科举入仕的,您自己都做不到,怎么现在就来要求我?”
说起这个,孟冬远脸就黑了,这也是的痛处,他就不是靠科举入仕的,他当年只中了秀才,举人也没中,想着等中进士后入仕,都不知猴年马月了,就靠父亲靠世家子的身份,走一走关系,谋得一个没什么用的闲职。
如今多年过去,虽然职位有所上升,但还是只得个闲职,瞧不起他的人多的是,说他庸碌无能,特别是那些靠科举入仕的官员。
若是能重来,他肯定要努力考进士的。
当初他认识的年纪相仿的人,只要是靠科举入仕的,如今混的都不会很差,混得最好的,已经官至从二品,就他仕途不顺,说到底还是因为当初没坚持继续考科举,如果他当初坚持,仕途肯定平顺许多。
他黑着脸道:“就是因为当年为父失策了,没选科举,才仕途不顺,为父走过的路,自然不想你再走一遍,好好跟你二哥学着点。”
孟承章:“……”
倒也不必给他招惹仇恨,自从他有了秀才功名,且还是案首,父亲骂三弟不中用的时候,又把他夸一顿,三弟已经恨他恨得牙痒痒的。
孟承兴也的确恨,狠狠剜了二哥一眼,也没搭理父亲,直接负气的扭头而去。
见状,孟冬远怒不可遏:“你给我站住,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
董氏淡淡瞥了丈夫一眼,不想掺和。
孟承章看三弟就这样走了,就看到了遁走的机会,忙道:“父亲,我去看看三弟。”言罢,他也不待孟冬远回话,马上抬起脚步追了出去。
孟老夫人疼爱小孙子十几年,即使二孙子比小孙子优秀,可小孙子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还是无人撼动,当即就对儿子道:“承兴还小,你逼得那么紧做什么?看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孟冬远怒气未消:“承章比他年长一岁,还是案首,他直接落榜,那就是他不够努力,都怪孙氏,以前把他惯坏了,真是慈母多败儿。”
孟老夫人不以为然道:“承章能中秀才,那是因为他在灵山书院念书,受名师教导,也怪阿瑶那丫头,之前让她跟大姑爷说,把承兴也送进灵山书院,承兴肯定也能中秀才。”
闻言,孟冬远怒气稍减。
董氏在一旁听着都想发笑,次子明明天资聪颖,是凭本事考上灵山书院的,婆母非得说是女婿帮的忙,她发现他们母子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怨天尤人,无论什么事都怨天怨地怨时运,怨别人,唯独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第四百四十七章 怨天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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