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潭。
    饭桌上，宋立书一边吃饭一边跟云帘和吴卫说着今天中午在温家的情况。
    “她爸爸妈妈对你还满意吧！”云帘笑着问。
    “嗯，一家人还挺热闹的，吃得挺开心的。”
    吴卫端着米饭笑着说：“阿姨，你发没发现，立书自从谈恋爱了，人都变得活泼了，不像以前，总被人说成书呆子。”
    云帘一听，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宋立书不悦地瞪他一眼说：“谁以前是书呆子了？”
    “之前照顾你的护士，总想着跟你眼神交流，你看都不看一眼，光顾着手里的书，估计书呆子的称号就是这个护士说的！”
    宋立书很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说：“她一个护士，我一个病人，不做好自己的工作，天天想些歪七六八的！”
    “对了，立书，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帮帮乔絮，你看看你身边有没有什么朋友比较靠谱，还是单身，介绍介绍。”云帘叹了口气，“你这心脏不管怎么说都是乔家人的，乔砚生前又那么疼乔絮这个妹妹，自然会希望她过得幸福，咱们能给乔絮找个她喜欢的人最好，让她有个好归宿，也算是报答。”
    宋立书闻言，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吴卫。
    吴卫意识到空气突然安静，连忙放下碗筷摆摆手说：“别看我！我长得又不帅，乔絮肯定看不上我。”
    “我之前是想撮合你和乔絮，但你自己也不喜欢，乔絮对你也没那意思。”
    吴卫点头如捣蒜。
    “长得帅不帅不重要，人靠谱，能挣钱顾家才重要。”宋立书说，“你要是喜欢乔絮，就去追，我帮你。”
    “不是，真的不喜欢。”吴卫语气坚定地拒绝。
    宋立书点点头对云帘说：“等我注意一下周围的人。”
    ——
    沃茨格酒店。
    乔絮做完最后的皮肤护理，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来电话的人是梅开度，她一脸抗拒，很明显并不想接这个电话，便将手机静音放在一边。
    几分钟后，电话自动挂断，没过五秒钟，电话再次显示来电。
    乔絮坐在床边，有点不安地等着手机彻底安静下来。
    可来回三次，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来电提示，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乔絮张嘴还没应声就听见那边的梅开度火气很大地发脾气：“你怎么才接电话？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呜呜呜呜……我养你有什么用？关键时候永远找不到人！呜呜呜……”
    乔絮拧眉，记忆中的梅开度几乎从没哭过，她觉得可能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暗暗责怪自己刚刚的行为，急声问：“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呜呜呜……”梅开度哭得肝肠寸断，一声接着一声。
    “到底怎么了？妈，你先别哭，没事的。”
    “你爸爸……”
    “爸……爸爸怎么了？”乔絮的心紧紧揪起来，她已经失去了最爱的哥哥，不能再失去一个亲人了。
    “你爸爸……有了别的女人……呜呜呜……”
    乔絮震惊地张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相信，但好像……又没那么难以相信。
    记忆里突然出现过往的一幕，是她回家撞见哥哥和爸爸在书房吵架，她害怕，站在门口偷听，听见了一个词：情人。
    她记得爸爸大声喝止住哥哥，而后哥哥夺门而出，看见了自己。
    她记得当时哥哥的表情，愤怒之余看见自己还有那么一点懊悔。
    后来，乔絮自动选择忘记，但她知道，爸爸和哥哥自那天起，很少说话，见面都是冷着脸。
    电话那边的梅开度边哭边说自己是如何发现乔树添出轨的，又是如何看见乔树添手机里买的婴儿用品。
    “乔絮，最重要的是。”梅开度颤抖地叹了口气，语气严肃，“那个贱人怀的孩子很有可能是个男孩。”
    乔絮听见最后那两个字，太阳穴猛地突突跳了两下。
    男孩，男孩，男孩！
    男孩有那么重要吗？
    女孩就很不好吗？
    乔絮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她见过很多比男孩要强的女孩，见过很多被家人捧在手掌心的女孩，见过很多让人敬佩的女孩。
    为什么一定要男孩？
    不管是什么孩子，不都是从女孩的肚子里出来的吗？没有女孩，哪里会有孩子？就像没有土壤怎么会有绿树。
    “妈，是男是女那么重要吗？”乔絮语气有些冲地问出了这个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
    电话那边的梅开度一愣，随即大声反驳：“当然了！男孩可以给养老，女孩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别人家的人了！”
    “可你自己也是女孩啊！你为什么要跟着男人贬低女人呢？”乔絮捂着脸，只觉得身心疲惫。
    让人疲惫的从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偏见和贬低，而是女人自己对女人的偏见和贬低。
    “如果可以选择性别，我愿意做一个男人，而不是现在面对丈夫出轨毫无办法的女人！”梅开度生气地朝她吼完，挂了电话。
    乔絮无力地倒在床边。
    没过几分钟，梅开度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让她尽快回美国。
    ——
    青云潭。
    乔絮走之前同云帘道别，云帘对她突然回去的决定感到有些意外。
    “为什么突然回去？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她嗫嚅着，很为难，觉得这件事说出来会让人笑话，可她又想发泄一下自己的压力。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云帘温柔地问她，握着她纤细柔弱的双手。
    乔絮向来对云帘的温柔毫无抵抗力，犹豫了几分钟后对她说：“我爸……我爸爸出轨了……”
    “什么！！！”云帘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她的印象里，乔树添是个成功的投资商，为人风度翩翩又比较正人君子，而且他和梅开度的感情十年如一日是圈子里人人皆知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有个贤惠的妻子和一双儿女。
    如果不是后来知道乔树添一家人重男轻女比较严重外，她真的会觉得乔家是很让人羡慕的一家人。
    “我妈妈说，那个女人怀了爸爸的孩子，而且，很有可能是男孩。”乔絮重重地叹了口气。
    云帘反应了好几秒才回过神，好好安慰了她一番，又问：“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
    “这么快？”
    “我妈妈昨天晚上就帮我订了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