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宋红果便进了厨房开始做饭，一边忙活，一边听着外面院子里孩子们的打闹声，转头跟霍明楼感慨，「家里孩子多了就是热闹，平时小志和小远可没这么活泼爱笑，俩人干完活儿，闲下来就是看书、听收音机，或是摆弄我给他们买的那些玩具，很少这么跑跑跳跳的……」
    霍明楼脱了外套，里面穿着她织的毛衣，撸去袖子，还是怕弄脏，又系上条围裙，这才上手去刮鱼鳞，动作稍显笨拙，听到她的话，回应道，「他俩都太懂事了，尤其小志，少年老成，责任感又强，承担和思虑的多，很难放开自我、真正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玩耍，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童年，自然是有缺憾的，但不可否认，这对他的将来，却是有很大帮助的，等他变得成熟，功成名就，再回过头来看，他只会心怀感激。」
    宋红果想了想，释怀的笑了笑，「你说的对，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霍明楼声音温软的道，「世事无绝对，努努力，鱼和熊掌若不能兼得，那也可以尽量多得一点，就像现在，这一天的轻松快活，肯定会永远停留在他们的记忆里，成为他们精神上的一种富足，稍稍弥补下遗憾。」
    闻言，宋红果忍不住打趣，「没想到，你对育儿还挺有见解。」
    霍明楼含笑道，「其实，都是现学现卖。」
    「嗯？」
    「我翻了些这方面的书，学着如何当一个称职、优秀的爸爸，但都是纸上谈兵，谢谢你给了我机会，让我可以去积累实战经验。」
    「……」
    感觉被内涵调戏了。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更别说俩人本就有情，感觉没说几句话的功夫，一桌丰盛的菜就做好了。
    主打菜是火锅鱼，七八斤的大草鱼，先用油两面煎了下，倒上事先调好的底料汤汁，直接煮就行，下面还放了不少配菜，豆芽、豆皮、干蘑菇、粉条，还有各种现拔的小青菜，满满一锅端上来，馋的几个孩子使劲吸鼻子、咽口水。
    另外，还做了糯米藕、糖醋排骨，用玻璃瓶储存起来的西红柿，炒了个鸡蛋，最后炸了一大盘薯条。
    吃饭的时候，下筷如飞。
    宋红果怕他们被鱼刺卡着，不得不提醒，「慢一点儿，仔细把刺挑干净才吃，不然卡在嗓子里，你们可有的罪受了……」
    霍怀晨刚美美的咽下一口鱼肉，鱼肉沾满汤汁，鲜嫩中带着点麻辣，简直让人欲罢不能，闻言，顿时苦恼，「可是，小婶婶，你做的饭菜都太好吃了，我做不到慢点吃啊，嘴巴不允许……」
    宋红果闻言，不由莞尔，夹了一块鱼，帮着挑出刺来，放进他碗里，「吃吧，这样就能放心的大快朵颐了。」
    霍怀晨赶紧讨好的笑道，「谢谢小婶婶！」
    霍明楼见状，却淡淡瞥他一眼，「做不到？那下回我就只带怀旭一个人来了，你自己留家里吃食堂。」
    「啊？别啊，小叔，我，我尽量改好不好？」霍怀晨可怜巴巴的哀求，后悔刚才嘴欠了，「小婶婶，你管管小叔，他好凶。」
    宋红果还未出声，凌远一脸懵的接过话去，「霍叔叔哪里凶啦？明明很温柔，从来不发脾气、不动手，是不是啊，哥哥？」
    凌志点头「嗯」了声。
    霍怀晨瞪大眼，「温柔？」
    他小叔跟温柔这个词沾边吗？是，小叔是从来没打骂过他们，可家里的孩子，却都下意识的怕他呢。
    他茫然的转头看向霍怀旭，「大哥，你说。」
    霍怀旭到底年长几岁，看的比他明白，抬手敲了他脑袋一下，「我说什么？你就是欠打了，小叔本来就不凶，那叫
    威信。」
    「威信？那咱爸呢？」
    「那叫威严。」
    「那咱妈呢？」
    「……」
    霍怀晨眼珠子一转，嘿嘿乐起来，「怎么不说了？是不是不敢呀？放心，咱妈又听不见，我指定不会告你黑状。」
    他这幅样子，逗笑了大家。
    几个孩子到底把话听进去了，吃鱼的时候，速度慢了些，但其他的东西，却还是控制不住筷子。
    「这个糖醋排骨好好吃啊！」
    「这个糯米藕也好吃，又甜又糯。」
    「这个炸土豆条最好吃，外酥里嫩，裹着这个料，我能吃一大盘。」
    「咦？这时候还有西红柿呀？不是早就拔秧子了吗……」
    宋红果见霍明楼也好奇，便解释了下，「这是夏天存下来的，把西红柿清洗干净切块后，放进玻璃瓶里，上笼蒸十几分钟，然后密封好，就保持很久不坏，冬天拿出来吃，跟新鲜的差别不大。」
    霍怀旭挺喜欢这道菜，闻言，点头附和，「我尝着味道，确实跟夏天吃的时候差不多，等明年，也让我妈存一些。」
    霍怀晨拆台，「你确定经了咱妈的手，存下来的还能吃？」
    「这话，回家我就跟妈说。」
    「别，别，哥哥，好大哥，我错了还不兴嘛……」
    有他一个劲的凑趣搞怪，饭桌上的气氛很是热闹。
    吃完后，几个孩子都很懂事，帮着收拾桌面、清洗碗筷，倒是宋红果和霍明楼显得无事可做了。
    俩人去了堂屋，坐在炉子边上，喝茶闲聊。
    孩子们干完活儿，在家里玩了一会儿玩具，又跑出去看捞鱼挖藕，再回来时，几人合力提着个俩篮子，一个里头装满了鱼，一个里头是莲藕。
    凌志道，「妈，这是舅姥爷分给咱家的，我数了数，鱼有八条，个头都不小，莲藕得有二三十斤。」
    「村里其他人家呢？」
    「差不多也是分这么多。」
    鱼已经养不活了，宋红果只好把鱼处理干净，先暂时抹上盐，选了两条肉质厚实的，做了鱼丸和鱼豆腐，另外，糯米藕也又多做了些，等到霍明楼领着侄子离开时，让他给哥嫂带些去尝尝。
    除此外，罐头、肉酱啥的，也都给装了一网兜，看的霍怀晨眼馋急了，等到走远了，他坐在前头横梁上，忍不住羡慕道，「小叔，你可真有福气，娶了小婶婶那样的媳妇儿，后半辈子还愁啊？」
    霍明楼，「……」
    说的好像他是个吃软饭的。
    霍怀晨的小嘴还在叭叭的念叨，「你看车把上挂的这些东西，大包小包的，比咱们给的可多多了，咱们倒像是上门来占便宜的，连吃带拿，唉，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小叔，咱们下回啥时候再来啊？」
    「……」
    不知道的，还以为侄子有多爱贪小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