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这明明已经上升到冷暴力了。
    现在程义凡来找她，是连最后一层窗户纸也不愿意保留了吗？
    慕宁的眉头皱起，脑海中姜卿卿挑衅的笑容再次浮现，她的语气有点冲，像是上了膛的枪支，随时准备扫射，“你这是什么意思。”
    此刻的她像是一只刺猬，弓起背把自己的尖锐展示在程义凡面前试图攻击他。
    而程义凡只想找到她的肚子然后揉一揉，缓解她的暴躁，“你能不能有点理智？”
    慕宁冷笑了一声，眼中的火快要烧起来，蔓延到四肢百骸，“我没有理智，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个快疯了的泼妇？”
    程义凡尽力保持心平气和，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威胁性，“这么几天的时间，我以为你已经想明白了。”
    想明白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人吗？
    虽然慕宁在心里已经告诉过自己很多次这个结论，但程义凡真要说出口的那一刻，她还是无法冷静面对。
    那是程义凡啊，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她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跟站在他身旁以程夫人自居的其他女人，微笑着说你好。
    慕宁的心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地划一道口子，她多看程义凡一眼，就多一条伤疤，眼泪不由自主夺眶而出，“是，我明白了，在前女友面前炫耀，那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程义凡听的有些懵，但他抓住了一个关键词，问道：“什么前女友？”
    原来在他心里，她连前女友都算不上。
    果然只有姜卿卿才配冠上程义凡的姓氏。
    慕宁心里的醋罐子彻底打翻了，酸涩得泛了苦味，像是咬了一大口黄连。
    她已经不想再呆下去，如果程义凡说出不爱她这种话，她怕自己腿软走不出去。
    慕宁往前走了几步，眼看就要与他擦肩而过，故作冷声道：“祝你和姜小姐长长久久。”
    一瞬间，程义凡找到了两人的矛盾点。
    令慕宁意外的是，程义凡抓住她的手，往后一扯，从背后搂住了她。
    落入温暖的怀抱，慕宁愣住了。
    等她反应过来要挣扎的时候，听见耳边传来了如玉石般温润的声音，“慕宁，我错了，你愿不愿意再听我解释？”
    慕宁到底还是对他心软，听他讲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选择了再相信他一次。
    程义凡再温声细语哄一哄，慕宁总算是消气了。
    程义凡把头埋进她的肩膀，头发蹭了蹭，语气温软就像是低下头的大型猫科动物，“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做让你误会的事了。”
    慕宁轻声叹气，心里仍然埋下了一颗钉子。
    就像是被摔破的镜子，再怎么修补也总有裂缝，要想做到完美如初，简直是天方夜谭。
    误会的种子已经找到了土壤，只能祈求没有外来的雨水再浇灌它，否则她和程义凡之间的缝隙只会越扯越大。
    这个误会接触后，程义凡觉得两人还能像以前那样甜甜蜜蜜。
    慕宁每次来他办公室的时候，他想要逗弄她，手顺着文件摸上她的手背，却被她不动声色地避开。
    毕竟以前慕宁也说过很多次让他在上班时间就当她只是个普通员工，程义凡也就没放在心上。
    他依然每天下班后找慕宁，想送她回家。
    慕宁要么说自己要去看母亲，要么说自己还有别的事。
    即使程义凡愿意等她，慕宁也会一再推拒。
    一次两次还好，可三番五次把他的好意拒之门外，让程义凡觉得，慕宁跟他忽近忽远。
    可他有什么办法呢？
    只要程义凡一靠近，慕宁就会把她的门关上，还锁得死死的。
    程义凡像是被人丢进了冰窖里，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过了段时日，慕宁接到了陌生的电话。
    对方的声音她却不能更熟，“喂，是慕宁吗？我是江茗微。”
    慕宁对她没什么好脾气，声音冷淡，像是把话筒塞进冰雪里，“有事就说。”
    江茗微的嗓子被刻意捏着，嗲得像是撒了满满一层糖粉的马卡龙，甜度令人发齁，“我想请你来李家看看孩子。我知道你对我没什么好感，但是我对你的感情可不浅啊。”
    一时间，慕宁心中的警铃大作。
    江茗微又在玩什么鬼把戏？
    慕宁果断地拒绝，“不去，最近忙。”
    “哎呀……”
    还没等江茗微说完，她就挂掉了电话。
    江茗微却是个脸皮够厚的，要不然当年也追不到李沐泽。她给慕宁前前后后打了三四次电话，最后一次慕宁准备把她拉进黑名单的时候，江茗微却一句话说到她心坎上。
    “慕宁，我知道你恨我，我也很抱歉对你做过的事。可是这孩子是无辜的，他的身体里有一半的血液是沐泽的。你愿意来，也就说明你真正放下了跟沐泽的那段过往。”
    是啊，父母一辈的恩怨，又为什么要牵扯到无辜孩子的身上。
    慕宁叹息，跟江茗微约定好下班后去李家。
    她到达李家门口，轻叩了几下门，江茗微便出现在她眼前，牵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对她的热情态度一反常态。
    江茗微笑容纯良，就像两人真是好姐妹，从前的那些不愉快都是假的，“想喝茶还是咖啡？”
    慕宁提不起兴趣，敷衍道：“随便。”
    只是看看孩子就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觉得江茗微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也就收起了一肚子的坏水，兴许是真心悔过。
    李沐泽从书房里走出来，乍一见沙发上的人，想起她以前的习惯，吩咐下人的语气也带了几分雀跃，“给慕小姐沏一杯红茶，放一茶勺冰糖。”
    江茗微发现他对慕宁的口味了如指掌，眨了眨眼。
    楼上摇篮里的孩子哇哇地哭起来，江茗微微笑道：“没事，就是饿了，我去倒奶粉。”
    她转身走到厨房，给孩子调了一杯牛奶，又从荷包里拿出一袋粉末，稍加犹豫就倒了下去。
    江茗微端着牛奶走出来，她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双眉紧紧的皱成一团，脸部的表情都扭曲了，她高声叫起来，“哎呀！”
    两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怎么了？”
    她弯下腰，给牛奶递给慕宁，“我……我肚子好疼，宁宁你帮我喂一下孩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