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该留在凡尘之中，其实从一开始，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看着微微有些出神的申鹤，白洛出声说道。
    申鹤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在所有看似世外散仙的人物中，申鹤是最不食人间烟火的那个，甚至比带有仙人血脉的甘雨还要像仙人。
    年纪轻轻又一直隐居山中的她缺乏经验常识，难以维持正常的人际往来，单纯的像是个孩子。
    对普通人来说，一件事通常有多种解法。
    但在申鹤眼中，似乎只能看见最简单直接的那一种。
    譬如与人意见相左时，她几乎想不到协商二字，反而对威胁一事驾轻就熟。
    简单又好使，实在是好办法。
    这也是当初小白教过她的，她一直记到了现在。
    所以从某些角度上来看，她很纯粹。
    如孩童一般，仅靠混沌又朴素的感知和逻辑行走在世上。
    无论是什么事情，她都能第一时间做出自己的判断。
    那么面对是否要留在凡尘的事情，她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犹豫。
    没错，就是犹豫。
    一向做事果决的她，犹豫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犹豫就是她的选择。
    正因为她在这件事情上犹豫了，说明凡尘让她产生了眷恋，而这种眷恋又何尝不是她的选择呢？
    “心无杂念，方可超然，超然者，仙也。阿鹤，你是仙吗？”
    一句阿鹤，你是仙吗，让申鹤眸子一阵收缩。
    因为在许久以前，也曾经有个人，问过她类似的问题。
    【阿鹤，你是仙人吗？】
    当她回过神时，桌子的旁边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身影，只剩下那个已经被组合到一起的小玩具。
    拿起了面前的小玩具，申鹤看向了绯云坡的方向。
    因为吃虎岩被封锁的缘故，现在的绯云坡人潮汹涌，看起来比平日里要热闹了几分。
    “受我恩惠的人叫我仙人，被我惩罚的人喊我魔女，我不是仙人，也没什么神通。生于驱魔世家的旁系，长在远离璃月港的山间，只能算是个仙家弟子，仅此而已。”
    纤纤玉指逐渐握住了手里的小玩具，对于自己一直纠结的问题，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鹤唳声响起，留云借风真君和萍姥姥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
    “嗯？已经解开了吗？”
    看着申鹤手里的金属麻花，留云借风真君看起来有些意外。
    倒不是她信不过自己的弟子，只是以申鹤之前的心态，想要短时间内搞定这东西，还是有些难度的。
    本来她还以为，申鹤要用上几天的时间才能解开呢。
    “我之前就说了，她没问题的。”
    看到这里，萍姥姥心里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孩子应该是想通了。
    如此一来，她应该已经做好了选择。
    “师傅，我见到小白了。”
    红绳抽出一丝，申鹤细心的将这个小玩意绑了起来，系于了腰间。
    虽说这玩意儿之前很容易散开，但在白洛大力出奇迹的手法下，它们已经缠绕在了一起，很难再分开。
    留云借风真君：“？？？”
    不是，我才走了半天而已，你去哪见了那个小白？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当年的山洞里，其实有两个孩子。
    毕竟血迹是骗不了人的。
    她之所以会告诉申鹤，小白是其幻想出来的存在，就是不想让对方沉浸在回忆之中。
    这种创伤，可是很难通过岁月抚平的。
    可根据他们的推测，那个所谓的小白应该早就死了才对，毕竟连卦象都看不出对方的生死。
    一切都是一片的灰暗，就好像对方压根不存在一样。
    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忽然跳出来一个小白呢？
    “他在哪里？本仙倒要看看，是怎么样一个人，能够躲过仙人的卦象。”
    嘴里这么说着，其实她也只是单纯有些好奇罢了。
    更多还是质疑。
    “小白就是白洛。”
    看了看北国银行的方向，申鹤十分坦然的说道。
    留云借风真君：“！！！”
    我的憨徒弟啊！你别他说啥你就信啥啊！
    他十句话里，有十一句话信不得哟！
    早前的时候，她就有一种预感，白洛那小子想对自己的徒弟下手。
    她是没有想到，自己日防夜防，还是防不胜防啊。
    “本仙忽然觉得，现在下山对你来说为时过早，要不还是再随本仙修习几年吧。”
    身上羽翼逐渐褪去，留云借风真君化作了身材高挑的女性，她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略显严厉的说道。
    颇有严师的风范。
    不严厉些不行啊，她再不有所行动，她的憨徒弟真要被人给骗走了。
    “可是师傅，山下山上，有什么区别吗？”
    红丝只是抽去了一缕，但少女的心思却多了千万分。
    她简单一句话，让留云借风真君脸上露出了些许复杂的表情。
    山上修行数百年，不如人间走一遭。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一走......还真被她走出了门路。
    “说的也是，其实都一样。”
    伸出手，略显怜爱的摸了摸申鹤的脑袋，留云借风真君叹息道。
    其实到了这里，她应该高兴才对，毕竟她的弟子又提高了一个境界。
    但一想到这和白洛有关，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毕竟那可是白洛啊。
    得到了留云借风真君的允许后，申鹤迎着夕阳走向了远方。
    鹤起，鹭归，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听说你在璃月有一套房子？”
    看着申鹤离去的背影，留云借风真君瞥了一眼身边的萍姥姥，出声询问道。
    “哪有什么房子，老家伙我只有一盏茶壶而已，不过你可以去找甘雨或者天权星，她们一定会为你安排的。”
    听到留云借风真君这句话，萍姥姥大概已经明白她的心思了。
    也对，如果涉及到白洛的话，别说是留云借风了，就算是她，也要上点心。
    毕竟对方当初可是从她手里“借”走了一盏尘歌壶。
    “哼，以本仙的能力，在璃月搞一套房子，也是绰绰有余的，哪里需要她们帮忙？”
    仙人的骄傲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徒弟帮自己安排呢？
    求助天权星更是不可能。
    毕竟他们仙人可是一直在和人类较着劲呢。
    不管怎么说，这人间，她是一定要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