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你究竟是谁？”
    姜七夜淡淡的问道。
    “我是姜一，是永夜大帝姜夜的分身，是时空祭坛的器灵。”
    姜一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也给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回答。
    但这个回答，并不能令姜七夜满意。
    始境，是一个远高于帝境的圈子。
    如果不曾踏入那个圈子，又怎可能知道这么多始境强者的名号？
    姜七夜虽然出道时间很短，但他的经历却无比丰富，也曾翻看过无数巅峰老怪的记忆。
    但就算如此，他直到今天才闻知始境。
    他有些怀疑，姜一所说的那位不知名号的始境强者，很可能就是姜一自己。
    可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一个旧的问题，又会重新出现。
    他是姜七夜。
    他不是永夜之主。
    他也不是永夜大帝。
    更不是其他。
    永夜之主的魔龙珠，很可能仍旧是个麻烦……
    “呵呵，我的人生越来越有趣了。
    嗯，应该说，随着我的实力提升，能接触到的有趣之事，越来越多了。”
    姜七夜淡然一笑，意味莫名。
    姜一在这件事上，明显不打算多说。
    姜七夜便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姑且就当他是姜一吧。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
    他身边与不朽老怪们有关的事物太多了，也不多这一个。
    姜一的实力并不强。
    姜一的本体时空祭坛，也只具备半个大帝的能量，并不足以威胁到他，尤其在这玄黄天域中。
    而且相较于其他始境老怪，姜一总归还能算是半个自己人。
    留下姜一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制衡其他始境老怪的布置。
    姜七夜取出墨玉酒壶，喝了口神酒盗天机，目光微微闪烁，心中快速梳理着一些东西。
    从姜一口中，他已经得知了始境这个境界，以及八个始境老怪的名号。
    始天乾罗。
    始灵无生。
    始神太一。
    始魔雷古。
    始僵无咎。
    始圣太曦。
    始仙紫命。
    始龙帝苍。
    这八个老怪中，除了始僵无咎，其余七位都与他有着各种各样的因果纠缠。
    可以说，仅仅这八个名号，对于姜七夜来说已经算是一份极大的收获，足以令他少走无数弯路，躲避无数深坑。
    乾罗帝子必定与始天乾罗关系匪浅……
    万星之主，又名无生古帝，很可能就是始灵无生的转世之身……
    始魔雷古……应该就是混沌神魔血的源头……
    始神太一……姜七夜认识三个太一。
    一个是虚空魔域中的仙盟高手太一。
    一个是玄黄界中，他的神子太一。
    一个是太一死界，现在已经融入玄黄天域……
    始圣太曦……太曦神女至今还处于时空封印之中，被姜七夜随意丢在时空祭坛旁边。
    而太曦神女的分身萧红玉，正在玄黄界秦国的一个小镇上体察民情。
    此外，被人族供奉亿万年的人族不朽骨，应该就是始圣太曦的遗骸……
    始仙紫命不必多说，那家伙万古以来就没改过名，至多用几个马甲……
    始龙帝苍……就是不朽苍龙。祂与姜七夜纠缠更多，姜七夜从刚出道开始，就与祂因果交织……
    面对这些不朽老怪的种种布置和暗手，姜七夜只觉的有点头大。
    明面上的对手他可以规避，也不惧与之为敌。
    但一些潜移默化的暗手，却是防不胜防。
    有的甚至已经与他融为一体，成为了他生命和实力的一部分，根本无法割舍。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目前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呵。
    一群过气的老妖孽。
    一群早已作古的不散阴魂。
    老子何惧之有？
    你们终归已经成为历史，数风流人物，还是要看今朝……”
    姜七夜居高临下的看着时空祭坛旁边的太曦神女，傲然一笑，心头的阴霾渐渐一扫而空，重新变的自信昂扬。
    他喝了口酒，又问道：“姜一，始境强者既然能做到不死不灭不朽，祂们当初又是如何陨落的？”
    姜一：“陨落？不，祂们没有陨落，始境强者也没有陨落这个说法。”
    姜七夜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姜一：“始境强者超脱生死轮回，只要踏入那个境界，就会无生无死、无情无欲。”
    姜七夜不解的问道：“既然超脱了生死轮回，那祂们现在何处？
    我如今也算是走到了诸天之巅。
    可为何至今都未见过任何一位巅峰状态的始境？”
    姜一沉默了一霎，平静的说道：“姜七夜，我明白你的疑问。
    不过，只要不踏入始境，你怕是很难真正理解这个境界。
    我给你举个例子吧。
    一池水，可以结成冰，可以化成水汽，也可以变成雨水。
    如果单纯论伤害性的话，结成冰的状态，算是它的最强状态。
    但实际上，冰也好，水汽也好，雨水也罢，都是它。
    它不增不减，因时而变，生生不息，本质上没有任何变化。
    始境强者也是如此。
    世人眼中的生与死、强与弱，在祂们身上其实只是不同时期的不同状态罢了。
    祂们可以化为一尊强大的生灵出现在你面前，这或许就是你眼中的巅峰状态。
    但更多时候，它可能一座宫殿，可能是一件神兵，可能是无数生灵，可能是一片星空，也可能是一座天域。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世人看不到祂们，并非是祂们不存在。
    而只是因为世人太弱，看不到祂们的全部，只能看到祂们偶尔显露出来的一些外象。”
    姜七夜眉头轻皱，若有所思。
    他听懂了一些，但没有全懂。
    他问道：“姜一，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始境强者既然如此强大，那紫命和无生又怎么说？
    祂们在与我交战时，为何不化身巅峰状态打败我，反而会败于我手？
    还有太曦。
    她在我面前，是那么的弱小和无力……
    如果祂们只是始境强者的一部分，那祂们背后的本体，又为何不赋予祂们更强大的实力，来达成目标呢？”
    姜一说道：“姜七夜，你需要明白一点，这世上没有任何存在，能够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
    至少始境强者肯定做不到。
    始境强者虽说超脱一切，但其实只是超脱了天道和大道。
    而在天道和大道之上，还有更高的大宇宙法则。
    命运无常，因果制衡，时空变迁，阴阳变化。
    这些宇宙法则的运行，不会因为谁的意志而停止。
    就算始境强者，也不能例外。
    祂们的形态固然可以变化，但这些变化却也未必出自祂们本身的意愿。”
    “原来如此。”
    姜七夜点点头，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好吧，说了半天，饶了这么多弯子，但意思还是那个意思。
    那就是，这些不朽老怪其实已经作古了。
    至少在姜七夜这种“世人”的眼里，祂们就是死掉了，离开了有情众生这个维度。
    只是祂们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就算祂们想要卷土重来，想要重回有情众生这个维度，也必定需借助各种手段和布置，需要押注于一些宇宙中的黑马凝聚气运。
    譬如紫命、万星之主、太曦、萧红玉、太一，乾罗帝子、姜一。
    又譬如他姜七夜。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他姜七夜依旧是诸天时空三大巨头之一！
    这时，吞天神鼎突然被卷入一片浩大的虚无乱流之中。
    短短数息之后，吞天神鼎又被抛飞出来，但却已经远离了原先的位置。
    这一刻，姜七夜只觉的自己与苍龙神域的距离，已经无限遥远，遥远到就连因果线都变的若有若无。
    他连忙通过虚天古镜，观察天外虚无。
    如果没有危险，那这里就将是他的闭关之地了。
    然而，当姜七夜观察了一会儿，脸色渐渐变的怪异无比。“奇怪！这是什么地方？竟然不是虚无！莫非老子出现幻觉了……姜一，出来帮我看看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