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沧海思量了会,道:“元京城之外,我没有认识的超凡境女人。”
“哦,看起来,他们是被关押在那里,如此眼神,必然有怪处,要不要我去探查一下?”雷蒙道。
虞沧海摆摆手:“不必,今天是出元京的第八天,也是约定的最后一天。大事要紧,先去面见神武侯。后面有空,我们在去看那女人。”
这两句话的功夫,山谷中已经有一队骑兵迎面跑向了虞沧海,不由他们说,虞沧海也知道其来意,无非是接受安排。
“停。”虞沧海拉着缰绳,减慢了地龙马的速度,同时高声下令。
“停。”
“停。”
“停。”
身后的亲卫开始呼喊,队伍之中,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传令兵跟着呼喊,层层传递。仅仅十个呼吸不到,这一队一千余人,足有数里的队伍,就完成了从极动到极静的转换。
“中央镇军的弟兄们留下,请长公主和十三殿下,以及金吾卫和长公主的护卫前行。”
迎面跑来的骑兵,领头的是一个中年武将,看他的盔甲,是一个从四品的偏将。虞沧海点头,算了打了个招呼,便继续策马前行。
直到虞沧海消失,宫清漪的眼睛才念念不舍的离开。
“怎么?想老牛吃嫩草?那少年贵不可言,你看他身后跟着的美人,个个都是倾城之色。你都三十多岁了,人家只怕看不上你呀。”司徒明远见宫清漪这副模样,不由打趣道。
宫清漪斜了他一眼,道:“这少年是那位皇子?”
司徒明远摊开手,道:“我八岁被师傅带进青华山,修行了二十多年都没离开过。那里会知道。你可问错人了。”
行走不过数百米,又有一队骑兵跑来。分出一半人,将虞沧海身后仅剩的护卫都带了下去。另一半人则为他引领,将其带到了山谷中央,那里立着一个占地极广的中央军帐,军帐的周围环绕着无数的护卫军士。
“两位殿下,元帅正在等你们。”一个守卫的将士走过来说道。
“嗯。”虞沧海翻身下马,又走到虞太平的身旁,将手递了出去。
“干嘛?本宫下个马还要你伺候?”虞太平嘴上埋怨,还是接过虞沧海递来的手掌,翻身下了马。
“你们在外面等候。”虞沧海自然不会计较,他回头对雷蒙和文景说了句,便拉着虞太平的手走进了军帐。
拉手,这是显示皇室之间的和谐,亲密。特别要在诸侯,大臣之间显示。并非虞沧海有其他心思,宫廷的规矩就是如此。
进了军帐,虞沧海和虞太平就是一愣。军帐之内,从门口到军帐的最里面,两旁数十米的空间里,站满了一个个身材高大,面孔冷酷,气势散发的武将。他们人人手握兵器,盔甲在身,眼睛生光,一眨不眨的看着虞沧海两人。
军帐的中央,只留下了一个不到两米的小道,直通军帐的最深处。这意味着虞沧海两人,就要从这个特意留下来的道路上,在数十名高级将领的注目下走进去。
“下马威?”虞沧海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词,心中一思量,就明白了:他的皇子,却是第一次出宫,出来就要上战场。神武侯是元帅,自然要管好他。而他校场一战,却是以嚣张闻名。神武侯不来个下马威收服他,后面出了乱子,他可就要负责了。
念及此处,虞沧海嘴角露一个微笑。完全无视众多武将对他的注目,尽管他们人人都是气势散发,杀气四溢,却毫不怯场。他昂首挺胸,面带微笑,拉着已经明显怂了一截,期期艾艾,几乎走不动的虞太平,慢吞吞的走到了军帐的尽头。
那里,正站着一个身材修长,面带笑容,眉目如画的美男子。他穿着全套的黑金大叶龙鳞甲,右手按着一把一面刻着黑龙,一面刻着山川大河的元帅之剑。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并没有散发什么气势,但是虞沧海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军帐,都被他无穷的魅力所充斥。在这个小道中前行,最令人深刻的,不是众多武将的注目,而是这个人的注目,如同一把锋利绝伦的长剑,已经穿透人心,却让人感觉不到疼痛。
虞沧海走到他面前五米处站定。虞太平此时已经缩在他身后,拉着他的衣角,全身都在哆嗦。她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女,只是个高阶武士。不是虞沧海这样觉醒了精神力,日日夜夜都在和第八境炼神强者搏杀,资质超越古往今来一切圣贤的妖孽。被如此多的军中强者,杀气四溢,恶狠狠的注视着。没有当场出丑,是多亏了虞沧海的帮衬。
虞沧海静静看着面前的美男子,大名鼎鼎的高长恭,地位显赫的镇东大将军,右相。威凌梁朝,折服全军的神武侯。不由在内心赞叹:这就是少年人所看的小说中的主角,拨弄时代浪潮的人。这就是英雄,要被记载在史书中,流芳百世,著书立传的英雄。这就是传奇,也许千年之后,他就是传说。
虞沧海不说话,军帐中便悄无声息,针落可闻。众多武将,也静静的看着他,在心中赞叹。至于虞太平,已经被所有人无视了。
高长恭的心中所想,和众多武将的想法是大同小异:此人,被称为虞朝七百年来最嚣张的皇子。可他前十二年,却是隐忍不发,忍到被人当成棋子,被人算计差点身死。但其一朝崛起,就迅速击倒二皇子。
接着便显示了武道妖孽的天赋。以武士中阶的修为,以一对七,对战七个同等级乃至更高等级的皇室成员。竟然是秋风扫落叶般迅速,打的所有人不能吭声。然后收服如云城的少年俊杰,连战三个武师初阶的天才,也都是干脆利落。
今天入军帐,本意是给他来个下马威,让他收起皇子和天才的傲气,嚣张。安稳听命。但见其气度,却是如云如海,大气深邃,飘渺浩瀚,不可测量。这气度是如此的平常,没有任何做作,故意表现的成分,好像本该如此。这那里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皇子所能拥有的气度。这分明就是武道真人,皇帝虞无涯当面。
虞沧海和高长恭对视了半响,他的身高不够,只能仰视高长恭,但他的神情,没有谦卑,也没有傲然,有的只是平静,平等。
虞沧海先开口了,道:“神武侯,见面不如闻名。”
“哦,殿下此话怎讲?”高长恭挑了挑眉头,虞沧海开口就要挑战他的权威,这正是他担心的事情。
虞沧海面无表情道:“皇姐心智还弱,你安排一帮杀神看着她,这不是欺负小孩子么。”
“哈哈哈。”高长恭大笑。他这一笑,众多武将也跟着笑了起来。军帐中,原本沉默,冰冷,被杀气充溢如寒冬的气氛,迅速消散。如同冰之将释,春天到来。如同黎明过去,太阳升起,军帐中迅速温暖了起来,就连空气,好像都变得灼热。这是超凡境的精神力量,在影响着环境和人心。
看到虞太平原本苍白的脸色迅速红润起来,虞沧海就接了个顺坡驴,笑道:“见过元帅,虞沧海前来报道。”
他这句话,就是听命的意思。但经过这番对话,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在服软,而是觉得,他是在顾大局,知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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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当有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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