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飞的印象里,救生艇其实就是简陋的橡皮艇或者干脆就是小舢板,既无动力也没有遮挡,凡是倒霉遇上海难,即使逃离了沉船,也要面对没日没夜的海上漂流,救生艇上的幸存者若是短期内无法得到救助,则必然经受夜晚的寒冷和炙热阳光的轮番威胁!
但这艘吊在船尾上的救生艇却让他耳目一新,橙红色的救生艇根本就是一艘小船,两米多高的顶盖像个大号帐篷似的扣在船上,左右两侧两溜舷窗一字排开,船尾下方还有个脸盆大的螺旋桨!
艇身左右用缆绳固定在粗壮结实的钢架上,钢架下方有一台简易吊机勾住艇尾的挂勾。钢架左右有四条向处伸展的钢梁制成的滑道,滑道与水面有不小于四十五度的倾角,艇尾冲着甲板,只要打开艇尾的水密门,就能直接从甲板上钻进去。
可以想像,这艘救生艇从船尾滑进水中是什么景象!
舢板什么的,真是弱爆了,这才是真正的救生艇,哪怕是遇上狂风暴雨,也没那么容易沉没!
“这个,怎么放下去?”沈飞瞅了半天没看明白怎么把救生艇放进水里。
“直接扔下去就行。”项哲踩着护栏扭开救生艇的后门钻了进去。
沈飞跟着爬了上去,惊呼:“坐在里面往下扔?真够刺激!”他往上爬的时候只有四米多高,可那是因为没算码头的高度,从水线到甲板的高度至少有六米多,而且救生艇还不是安置在一层甲板,而是在二层,满打满算,救生艇得从八米高的地方脱离母船,再钻进水里!
“刺激什么!”没等沈飞钻进艇里,项哲又从里面探出头来,看也不看地把手里扔出一个手提包大小的东西,沈飞下意识地闪身,那东西带着风声摔到甲板上,险些砸中乐呵呵的毛胖子。
众人一看,只是个黑色的塑料包,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
项哲从救生艇里钻出来,毫不客气地递给沈飞两只塑胶船浆,冲救生艇努努嘴:“这玩艺放下去容易,吊上来可没那么简单。”
“那两边的呢?”沈飞不死心地问。
船的侧面挂着的救生艇更多,只是那些全是用缆绳吊在架子上,不像船尾这个能直接扔下去。
项哲很无奈:“有必要那么麻烦吗?”他打开那个包,扯住一条绳子拴在钢架上,接着把包里的东西掏出来直接往船下一扔,半空中“嘭”地一声闷响,一条橡皮艇就自动充满了气,倒扣着不轻不重地落到水面上,一圈圈水波轻轻荡漾开来。
大伙这才发现项哲拴在船上那条绳子正系在橡皮艇上,项哲扯住绳子用力一拉,橡皮艇很不情愿地翻了过来。
沈飞再笨也知道手里这两只浆是干什么的了,项哲指挥着毛胖子翻出绳梯挂在护栏上问:“谁和我去?”
“我!”沈飞毫不犹豫。
“我也去!”毛胖子难得主动一回。
项哲摇摇头:“一个人就够了,去多了没什么用。”
“还是我去吧。”沈飞说“胖叔,我年轻体力好,你留下和一起大伙检查检查船舱。不用把整条船都翻一遍,先看看舰桥和客房就行,划出个安全区来,剩下的地方有时间再说。”
“你放心吧,没问题。”刘洁拍了拍腰间的冲锋枪。
沈飞咧咧嘴:“碰上感染者尽量别用枪,咱们还得用这条船呢,打坏了东西就麻烦了”
“行了,你别罗嗦了。”沙毅不耐烦地打断“这一来一回能用多长时间,你回来之前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着!”
沈飞撇撇嘴:“也行。”
决定了人选,两人一前一后抓着绳梯爬了下去,项哲坐在艇前,把沈飞拿的船浆要过去扣在橡皮艇侧面的环上说:“坐好,会划船么?”他不认为沈飞懂得操船,可现在必须和沈飞合作。
“划船有什么不会的!”沈飞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质疑,就算从来没接触过,可至少在电视里看到过,有什么难的?
“那就好!”项哲和沈飞并排坐在一起,船浆在客船上一点,橡皮艇悠悠地荡开,接着项哲数道:“一、二、三,划!”
黑色的橡皮艇里最多能坐六个人,一个人没法控制分置在两侧的船浆,只划一边就得在水面上打转,必须两人合作。
沈飞刻意与项哲的动作保持一致,两条浆的入水时间相差无几,橡皮艇慢慢地加速向前离开了客船。
两人从来没配合过,操艇的动作难免不熟练,好在沈飞虚心好学,出了两次岔子之后干脆听项哲指挥,怎么说他就怎么只,让使劲就使劲让停就停。
橡皮艇渐渐远离客船,在海面上飘浮的从多船舶之间左摇右晃见缝插针,向沉船驶去。
留在船上的几个人目送橡皮艇离开,沙毅摸了摸鼻子说:“走吧。”
“上哪儿?”刘洁诧异地问。
“还能上哪儿,看看船里有没有危险。”沙毅理所当然地说。
崔莹惊讶地打量他,轻声道:“你不是说不进去”
“我说了你就信?那我让你去死你去不去!”沙毅恶语相加,毫在在意对方只是个未成年的漂亮大萝莉。
崔莹实在是把沙毅得罪惨了,偏偏她自己还很无辜地不明白沙毅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这样恶劣!
不只是沙毅,换成任何一个正常男人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坐在脑袋上,态度都不会好到哪儿去嗯,色狼除外!
十几分钟后,橡皮艇接近了沉船。
离着远时不觉得,越接近沉船就越能感觉到它的巨大,仅仅是露在水面上的部分就不下于十米高,橡皮艇绕到沉船南侧,项哲大概估算了一下沉船与港口防波堤之间的距离,一脸凝重地说:“不好办,太窄了。”
“这还窄?”沈飞纳闷儿“不比船宽多了?不可能过不去吧。”
客船的宽度撑死了也就是二十多米,沉船和防波堤之间怎么也有四十米的距离,有什么不好办的?
项哲没好气地说:“我说的是这个吗?船也有转弯半径,你在路上开车,那路能和车一样宽吗?”他选的客船大小只是一般,可长度也有百十米,三十米宽的航道开过去倒是没问题,可能不能转出去他心里还真没底,更重要的是担心水下万一还有别的障碍!
沈飞为之语塞,厚着脸皮讪讪地说:“啊,我说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那走那边呢?”他指沉船的另北侧。
他有个优点,就是绝不会不懂装懂。
项哲轻叹,解释道:“你往后看,没发现那些乱飘的船多数集中在北边吗?我一个人开船,哪有那么容易从那么多船中间穿过来?”
项哲一下子把沈飞问住了,沈飞明白自己什么水平,在这方面根本没有和项哲争论的资格,只能郁闷地说:“那你说怎么办,总得想个法子吧?”
项哲紧锁眉头,望着沉船附满了各种贝壳的船底说:“回去吧,涨潮时再说。”
涨潮有用吗?
沈飞从小没怎么到过海边,听说过涨潮这回事,但具体的东西不大了解,不过既然项哲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就是了。
两人原路返回,离码头越进,尸臭就越重,沈飞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儿了。
重新登上客船时,大伙全都等在船尾。
沙毅埋怨道:“怎么才回来?都等了你们十分钟了。”
沈飞忿忿地瞪他:“你上来试试!”
刘洁狠狠地剜了沙毅一眼:“别听他的,舰桥已经看完了,没事,附近的房间也都看了,没有感染者,也没有幸存者,船上的人可能都下去了。”
“嗯。”沈飞点点头,诧异地看了沙毅一眼,再侧头瞅瞅两眼通红的项哲,突然问道:“几点涨潮?”
项哲没多想,直接回答说:“下午四五点钟吧。”
“那好!”沈飞抬胳膊看看手表“现在是上午十点半,我先放哨,胖叔,还得麻烦你开门,大伙一人一个房间,睡觉!”
充足的体力和充足的睡眠永远成正比!
项哲坚定地说:“还是我放哨吧,我睡不着,正好还能看看船上的情况。”
毛胖子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想劝他两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劝动他。
感情这种事,自己走不出来,别人再怎么着急也没辄可想。
沈飞担忧地递给刘洁一个眼神,刘洁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办法。
崔莹突然冒出一句:“要是有安眠药就好了。”
沙毅立即接口道:“刚才不是路过医务室了吗?里边肯定有!”
“没用的。”项哲笑笑“我对安眠药过敏!”
他自己不觉得,可在大伙眼里,他的笑容已经十分地憔悴了。
沈飞心里暗暗着急,如果项哲再这么挺下去,能不能挺到涨潮还说不定,而且他这种病态的精神状态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如果他这副模样开船
沈飞此时正站在项哲侧后,他盯着项哲的脖子深吸一口气,抬了抬胳膊,又担心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下手。
他的动作落到其他人眼里,大伙同时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他。
沈飞干脆冲项哲的颈侧虚劈了一记手刀,大伙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项哲也发现了什么,突然回身问:“怎么了?”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沙毅猛地上前一步,一掌劈在他的耳根下,项哲白眼一翻,软软地倒下。
毛胖子赶紧把他接住,担心地看着怀里的项哲:“他没事吧?”
“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最多醒了之后脖子有点酸。”沙毅一脸的不在乎,信心倒是十足。
杀手不是杀人狂,杀手的行动具有精准的目标,绝不会轻易向目标之外的人下手,以免万一留下破绽,因此他精通那些令人失去意识的小手段。
“行了,赶紧把他抬进去吧,都去休息!”沈飞暗暗庆幸自己没下手,沙毅砍的位置根本就不是颈动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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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句,俺不想写出的东西和实际差太多,为了防止书友里有懂行的朋友,下午为了搞清楚客轮的排水量和长短宽度之间的关系,浪费了整个下午的时间!悲了个催的,后悔写到船啊!
另外,本章描述的打击方法确实能致人晕厥,请勿试验——任何打击都可能致人死伤!这种东西没经过实际练习绝对掌握不了轻重,特别是颈后和后脑,重击肯定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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