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斯转念一想，怪不得人家杀个白龙不当回事，屠个魔鬼领主也轻松惬意。
    实力强到连诸神都忌惮你三分的时候，只要不作大死，那真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雷恩故意无视了躬身行礼的桑德斯，继续对自家宝贝徒弟训话：“【科学】之道，永无止境。切忌轻率冒进，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要好好反思洗炼自己的技艺。”
    “谢谢师父教导！”唐斯当场拜倒。
    等唐斯起来了，他再向雷恩道出桑德斯的请求。
    桑德斯诚恳地说道：“请阁下允许我成为唐斯的追随者。”
    “理由？”
    桑德斯一躬身，再起来之后，无比认真地开始回答：
    “感谢阁下为人类带来差点断绝的魔法文明传承。如果说阁下是给全人类带来魔法之光的那个太阳。唐斯他就是那座给人们带来希望的那座灯塔。人类无法凝望太阳，却会在黑夜中寻找灯塔。”
    雷恩必须承认，这个年纪看上去跟他差不多的影舞者，有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凛然正气。
    没有直接回答，雷恩反而问出另一个问题。
    “你上过战场吗？”
    “我在【恶魔之口】待过三年！”桑德斯麻利地脱下自己的皮甲，拉起自己的衣衫。
    只见他的胸腹上布满了横七竖八的伤痕。
    划重点，没有一处是刀剑伤。大部分是明显由魔兽利爪留下来的抓痕，还夹杂着小块成片的、应该是元素冲击遗留的伤痕。
    【恶魔之口】是一个战场宽度大概三公里、高两百米、位于山腹里的隘口，它连接着无底深渊与卡奥斯大陆的主位面，隔三差五就有大量恶魔跑出来搞事。
    为了避免无休止的消耗，另一个人类帝国卡拉克在这建立了雄伟的恶魔之口要塞，并征召所有种族前往协防。
    去那里的，既有卡拉克帝国的士兵，也有志愿者，以及雇佣兵。
    有卡拉克帝国顶住，这才有了主位面的相对安宁。
    看见桑德斯出示的【恶魔之口志愿者徽记】，上面还有着代表三年服役的三颗星，雷恩再无怀疑。
    “如果唐斯愿意接纳你，我没意见。”
    “感激不尽！”
    “作为欢迎你加入我们【物理学派】，这是亿点小礼物。”说罢，雷恩让火蝠的双眸亮起了一股奇异的神光。
    这其实就是装装样子，实则是雷恩在【诲人不倦】系统里点击接受桑德斯成为唐斯的追随者。
    一瞬间，元素的光华浮现在桑德斯身周。
    这位影舞者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惊喜。
    这是各种元素抗性的加持，能让他在面对各种使用元素攻击的敌人时占尽优势。
    “谢谢您！特斯拉阁下！”
    “要谢就谢唐斯吧。你是他的追随者。”
    桑德斯以后跟唐斯怎么相处，那是他的事了。
    雷恩转而给大弟子安排另一个任务：“塞万提斯国王打算为你举办一个舞会，会有全国大小贵族的千金小姐赴会。”
    “我拒绝！”
    “我拒绝你的拒绝！”
    “……”
    早就预判到立志【戒色】的大徒弟有这样的反应，雷恩这一心灵层面的闷棍把唐斯敲得晕晕乎乎的。唐斯印象中，师父很少会用这样坚冷的口气说话。
    “为师知道你不喜欢贵族那套繁文缛节，也不喜欢贵族小姐们那种刻意逢迎的讨好。”
    “那为什么……”唐斯一下子卡壳了：“师父，我现在只想专心研究【科学】。”
    “你知道你那不吃人间烟火、疯狂独自研究的样子，在世人眼里会变成什么吗？”不等唐斯回答，雷恩直接揭晓答案：“一个潜在的、可怕的巫妖！而不是一个为人类传播【科学】的新一代导师。”
    唐斯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师父，为什么这么说？我不会变成巫妖的。”
    “呵呵！这世上大部分巫妖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们死亡将近时，往往会因为这股怨念形成无法自控的私欲，迫使他们逐步堕入邪道。说回来，如果我只想做自己的研究，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非要收你当徒弟不可？你求我，我就要答应的吗？”
    “……”
    “人的寿命是有限的。但【科学】最宝贵的地方，在于它可以传承下去，以后人的智慧弥补前人的不足。这里有个矛盾，不是随便一个人就有足够的智慧和天赋来传承科学知识。这就需要从海量的苗子里筛选出天赋卓越者。”
    唐斯有所明悟，他抬起头：“这就是为什么师父你通过海选，最终选中了二师弟？”
    “对！”雷恩一副孺子可教的口吻：“血统并不能确保每一代传承者都有足够的天赋。而海选则需要统治者的配合。如今外敌林立，人类疆域岌岌可危。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我要你做的事就是当个正常人，以及让大部分人知道自家孩子送过来不会跑去当巫妖。”
    “这就是我出席舞会的意义？”
    “对！只要坚守本心，保持足够的独立性，我们跟人类各国的统治者完全可以做到各取所需。”
    说到底，雷恩还是觉得做人好啊！
    为了钻研【科学（魔法）】而最终变成巫妖，怎能体会到大贵族们跑过来跪舔的乐趣？
    唐斯没有立即搭话，他沉默着，细细品味着师父说的话。
    雷恩继续道：“我相信，我来到这个世界是有意义的。我是一个人类至上主义者。既然科普【物理】能给全人类带来新的希望，那就这样吧。”
    说到这，唐斯也好，正低头旁听的桑德斯也罢，他们眼里都有了光。
    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在失去法师的这一百多年，人类是怎么在外族轮番围攻之下，靠着拿人命填线，硬生生熬过来的。
    既然师父是那道照亮人类世界的科学之光，那么他们就有义务成为这道光的传承者，把【物理】发扬光大。
    唐斯重重点头：“知道了，师父！为了【科学】，我会以最端正的态度跟王室和贵族们打交道的。”
    看着原本打算戒色的大徒弟是如此认真，板着脸，神情慷慨激昂，大有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雷恩忽然发现自己的说教可能有点用力过猛了。
    呃，这怎么有点‘请先生（弟子）赴死’的那个味了？
    我是让你去结识大波浪美女，不是让你去当唐僧的！
    唐斯？唐僧？
    咦？
    莫非我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哗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