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跟蔺雨落讨论这个。”
    “怎么？怕讨论到你吗？别怕, 讨论过了, 你在她那排第二。”
    “什么意思？”
    “自己琢磨去吧！”
    蔺书雪说跟蔺雨落讨论, 当真就跟蔺雨落讨论。前因是前几日玩水, 穆力尧换上了长泳裤。照片发出来别人看看算了，蔺书雪却是研究了一番。蔺书雪的想法是：老娘这把岁数了，精神恋爱固然好, 但俩人老聊人生也不行，身体也得好点吧？她把脸部打码发给蔺雨落让她判断，蔺雨落说看身材真不错, 肌肉轮廓很好, 有力量感。又问蔺书雪哪里找的图, 蔺书雪说网上。话题算是结束了，她问蔺雨落在忙什么，蔺雨落说再研究电脑。
    蔺雨落这个人一旦钻研起什么来，就非常投入。
    店铺开不开无所谓，门道她要搞清楚。
    她主动要求帮前台做店里的经营分析报表，下班后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开始研究。
    蔺雨落不太会用电脑，就从办公软件基础功能学起，学着学着就觉得这东西也挺好玩，于是让蔺雨舟帮他在网上挑选一台笔记本。
    “不用挑了，姐。我已经买好了。”
    蔺雨舟之前就买好了，好几次想给蔺雨落，又怕她心疼他攒钱不容易，说自己用不到。时机来了，当天晚上他就抱着电脑盒子来了。
    蔺雨舟给蔺雨落挑选了一款性价比最高的，不到5000块钱。给蔺雨落捣腾设置的时候对她说：“生日礼物，嘿嘿。”
    蔺雨落坐在他旁边，拍了拍他头：“别乱花钱了啊，你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你呢，也给自己买几件好看的衣服、买几双好穿的鞋，不要一有钱就想姐姐缺什么。”
    “行。”
    蔺雨落留蔺雨舟吃了个晚饭，她已经学会二十三道菜了。在厨房折腾的时候跟蔺雨舟显摆：“不出一年，我就是半个大厨了。以后逢年过节那一大桌子菜，你就看你姐的吧！”说完有模有样掂了个勺，对蔺雨舟扬了下下巴，大意是：你姐厉害吧？
    蔺雨舟对她竖了个拇指，走到她旁边帮她打下手。手机响了，蔺雨落推他出去接电话，无意间瞄到来电人是李斯琳。
    李斯琳搞了几本期刊问蔺雨舟要不要看，蔺雨舟礼貌拒绝了。他不想因为没有界限的举动增加李斯琳的误会，虽然李斯琳是很好的人，但他们之间没有爱情的感觉。
    李斯琳似乎对蔺雨舟的拒绝不太意外，她笑着说：“没事啦。明天聚餐你来吗？”
    “明天我回学校应该很晚了，应该去不了。”
    “也没事。拜拜。”
    “不好意思学姐，拜拜。”
    吃饭的时候蔺雨舟问蔺雨落：如果拒绝别人让别人伤心了，自己心里也不好过怎么办？而蔺雨落的观点只有一个：不喜欢一个人不是错误，假装爱一个人才是。所以拒绝自己不喜欢的人，她不觉得有错。
    蔺雨落隐约觉得蔺雨舟在为李斯琳苦恼，但他不说，她也就不问。
    “我做的饭怎么样？”蔺雨落问。
    “快赶上我们食堂了。”蔺雨舟如实说，蔺雨落的练习有成效。为了表示对姐姐厨艺的肯定，蔺雨舟连吃了三小碗米饭，走的时候还带走蔺雨落的五红茶包。
    “这个茶非常好喝。我前段时间总觉得睡不醒，喝了几天后感觉很精神。”
    “心理作用吧？”蔺雨落笑：“哪有那么神，但喝点还是有好处。喝完再做。”
    “行。”
    蔺雨落送蔺雨舟出小区，一眼看到了顾峻川的车，蔺雨舟也看到了。
    “我最近在研究开店，他刚好懂。”蔺雨落忙对蔺雨舟解释：“没有别的事。”
    “姐。”蔺雨舟打断她的解释，轻声道：“姐，你别紧张。我没多想，而且这是你的自由。过年那天说好的，无条件相信彼此的选择，这是咱们今年的改进方向。”
    顾峻川没有避人的习惯，他又不是见不得人，并不需要避讳。大步走到他们面前对蔺雨舟伸出手：“小舟，上次见还是在你们学校。”
    “太巧了。”蔺雨舟揉揉脑袋笑了，那天他放参加完院里的表彰，胸口还别着一个小奖章，顾峻川当时夸奖了一句。
    “我找你姐姐有事。”
    “我知道。”蔺雨舟跨上自行车：“我走了，你们聊，拜拜。”
    蔺雨落伸手跟他再见，大声说：“好好睡觉！”
    “好好喝五红汤！”蔺雨舟大声回一句，笑着走了。
    顾峻川听到“五红汤”三个字眉头锁住，不可置信地看着蔺雨落：“你用你那难喝的五红汤荼毒你弟弟？”
    “小舟爱喝。我的五红汤功效显著，小舟前段时间没精神，自从喝了我的五红汤神清气爽，简直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你这种人不懂。”
    那个破东西，蔺雨舟说好喝是给她捧场罢了，还打通了任督二脉。顾峻川的不屑都写在脸上，蔺雨落切了声问他：“什么事啊顾老师，是我的作业批完了吗？”
    “对。”顾峻川向蔺雨落单元方向走，被她小跑几步挡住去路：“去你车上说吧？我家里一个人住，来陌生男的不合适。”
    “陌生男的？”
    “对。陌生男的。”
    顾峻川下飞机就赶过来，要跟她聊聊她的图，现在成了她口中的“陌生男的”。多牛逼啊蔺雨落。
    他转身就走，蔺雨落跟在后面，在他上车的时候也迅速上了他的车。
    “下去。”
    “不下。”
    “我要回家，你跟我回去？”
    “我不跟你回家。”
    蔺雨落昨天刚跟高沛文去他家里上课，两个人上完了课又在他家里折腾了一通，后来因为有急事要走没来得及收拾。蔺雨落不想看到顾峻川教训她。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说话，你给我下去。我要去吃饭。”
    “我们这里有个小公园，这个天气挺适合野餐的。”
    当顾峻川拿着泡好的泡面、苏打水和一盒洗好的草莓跟蔺雨落来到所谓的小公园的时候，回头看着蔺雨落。后者则坐到椅子上，也招呼顾峻川坐：“我们的小公园。”
    所谓的小公园是小区楼与楼之间的空地，有很多孩子在玩，旁边一棵孤零零的树，树下一张长椅。
    顾峻川懒得跟她掰扯这究竟是不是公园，径直坐下去吃泡面。他前一晚开会到很晚，结束后又跟客户去喝酒，今天一早去工厂看了眼，飞机上补觉错过了飞机餐。饿急了就不再挑食，屈身坐那吃泡面，只是不爱搭理蔺雨落。
    他吃泡面，蔺雨落吃草莓，一个骑滑板车的孩子差点撞翻顾峻川的泡面桶，他快速坐直身体把泡面桶举高。这个环境根本没法聊工作，吃那桶泡面也仅是果腹，再喝一瓶水，又吃了剩下的草莓，将将就就七分饱。
    “我这几天又做作业了。”蔺雨落侧身躲过滑过来的小孩，腿也支起来：“我这几天研究了瑜伽馆装修。”
    蔺雨落发现瑜伽馆装修也是大有门道，私密性、保暖性、空间，好多东西都要兼顾。
    她断断续续地说，顾峻川心不在焉地听，事实上他基本上没听到几句，太吵了。蔺雨落在他发火前站起来，拍拍手：“哎呀，我想起来这附近还有一个公园。”
    顾峻川也不说话，跟她折腾到另一个“公园”，一栋楼前一把椅子，距离垃圾桶不到20米。
    反正打死不让顾峻川进她家门，顾峻川看出来了。但他今天没跟蔺雨落杠，他累了，准备赶紧把事情说完回家。
    打开手机的手电，拿出那张纸：“消费能力分析过于乐观了，这个直接影响你的会员卡定价。还有这里，宣传渠道成本没核算。”
    蔺雨落恍然大悟，头凑过去看，发丝扫过顾峻川脸颊，很痒。他坐直身体说：“你能离我远点吗？”
    蔺雨落离远了点，但远了就看不清顾峻川的批注，又凑了过去。顾峻川索性把纸在长椅上，手机也给她：“自己看吧。”
    站起来走到一边站着。
    他的火气马上就要到头顶，蔺雨落对此一无所知。
    顾峻川好认真。
    蔺雨落没想到顾峻川会这么认真，他在每一条后面都写了想法和建议，在纸背列举了几个他研究过的案例让她学习。
    她小心翼翼折起那张纸，问顾峻川：“我能带回去看吗？”
    “你带一个“陌生男的”东西走，合适吗？”
    “嘿嘿。”
    蔺雨落嘿嘿一笑：“谢谢你呀顾老师。”很真诚，因为顾峻川把她的事情当事情办了。
    顾峻川拿过自己手机，丢下一句：“好好学吧！”走了。
    上车的时候想起蔺雨落的香气。她凑过来的一瞬间让他突然冒出一股想在长椅上狠狠干她的冲动。
    这不对劲。
    顾峻川想：不跟前女友有纠缠，不跟前妻再上床。这点底线得有。
    必须要有。
    第48章 蔺雨落：另外加钱
    蔺雨落研究顾峻川的批注, 有很多字她不认识。
    顾峻川写字龙飞凤舞，看起来十分霸道，但对阅读的人不太友好。蔺雨落像猜天书一样猜到半夜, 实在猜不出来就给他发消息：
    “我不是想打扰你睡觉啊…如果打扰了真是太抱歉了。我就是想问问你：问题与解决那里你也让我划什么成本，那两个字是什么啊…我真的看不清。”
    顾峻川要困死了，被她的信息提示音搞精神了, 火气又上来了，回她：“那我也问问你，你跟我妈说我在你性生活史里排第二是什么意思？你都那样了你说我排第二？还是跟我妈？”
    …
    蔺雨落并未预料到话题会急转至此，见面的时候看他挺正常的, 这会儿倒是较起真来了。
    “划什么成本？”
    “我第二？”
    两个人都执着于自己的问题，谁都不肯退让。最后是蔺雨落打破这个局面, 回应他第二的问题：“每个人的心理感受和体感都不一样, 我也没觉得自己在你那里能排第一。关于这个, 我们都要平常心。”
    “成本随便划，有钱不需要核算成本, 随便花。没钱没经验怎么核算都得赔。关于这个你也要平常心。”
    事关男人的面子, 还平常心, 你怎么说出来的！什么屁话！
    顾峻川干脆关机, 带着气睡了一觉。
    第二天睁眼看到蔺雨落回他：“没有人能永远第一，人外有人，正确认识自己有助你下次成长。”
    还好他关机了, 不然会被这句话气死。一觉醒来的顾峻川气顺了一点，准备给自己弄点吃的。煎了片面包和鸡蛋，给自己做了个简易三明治。牛奶没了, 那就随便喝点什么吧。蔺雨落的五红茶虽然难喝, 将两块冰糖凑合喝吧！
    他数了数, 喝完这包还有二十包，还要遭二十次罪。一边吃早饭一边回蔺雨落消息：“嗯，随便。”
    “高沛文说你要招一个没有经验的店长。”蔺雨落直接问他：“我没有经验，正好符合要求，你看我可以做个兼职吗？”
    “不行。你的水平只能做兼职生活助理。哦不对，你脾气不好，助理也不行。”
    “我脾气很好，我保证以后控制好我的脾气。”
    “我第二，不好意思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