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这么长时间,你先睡会儿吧。”林育政很温柔地将江佩芝扶到床上,江佩芝面色有些苍白,顺从地躺下了,她仰着脸幸福地注视着自己的丈夫,眼睛里闪着星星般的光亮。
“阿育,你帮我倒杯水好吗?”
林育政起身拿了杯子,将一杯温度正好的水喂到妻子嘴边。
“阿育,我的休学手续办好了吗?”
“办好了,你在家安心休养,等咱们的孩子出生了,一切收拾停当再继续去读书。放心吧,都按你的意思来。”
江佩芝点点头,那杯温温柔柔的水就放在她的嘴边,她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你妈妈接过来?虽然已经和你结了婚,我却还没有见过你妈妈,连婚事都是写信告诉她老人家的。”
“行,你先在这儿住习惯了我们再准备这件事。”
“早点接她过来吧?”
江佩芝才刚说出这句话,她只觉得脖子里一片温热,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摸,发现是林育政手里的那杯水已经结结实实地泼了下来。
这一边简旌看了林育政给他的便条,脸色难看至极。他已经得知林育政和江团长的女儿结了婚,虽然不太清楚江团长最终如何同意了女儿的这门婚事,也不清楚江团长对林育政的底细了解多少,但是他能肯定这家伙一定憋着一肚子坏水。简旌也不是什么大善人,指望他到江团长面前揭开林育政的丑陋真相——是没有一点可能的。
简旌不敢得罪林育政,于是他把自己的养子叫了过来。
“小栗,林秘书回槟榔屿了,我听说他还带着他的新婚妻子,这样吧,你开车出去找个金店定一对金镯子,回头我亲手送给林秘书。”
甘小栗取代了之前王富贵的位置,鞍前马后地跟着简旌,现如今他学着简行严的样子也把头发用发油梳上去,给他的脸增加了几分成熟的感觉。尽管那种“生分”还没有消失,他还是管简旌喊了一声“爸“,然后问到:“大概多重的金子比较合适?还有款项怎么跟他们结呢?”
“一两多吧,挑个手艺好的金匠,取货时间越快越好,款项你让金店到旌发商行去收。”
甘小栗一一记下,把车开离了简家。去到金店,同金匠定好了款式,在定金这块却出了问题。金店的掌柜说:“简老板的为人我怎么会信不过呢,问题是现在又不是什么太平盛世,别说定金了,不见全款我都不敢叫我们师傅开工。”
“全款?哪有这样的道理,我给你全款,你拿不出镯子来怎么办?反正取货之前金子都在你们手上,还怕我们跑了不成?我们老板难道还会付不起一两金子钱吗?”
“不成,必须全款。”这位金店掌柜态度坚决,打量一眼甘小栗,又阴阳怪气地说到:“你不是简家的螟蛉子吗,怎么还‘老板老板’的叫呢?攀了这么好的爹应该跪下来叫‘爸爸’啊。”
甘小栗不和他拌嘴,掉头走出金店,又换了两家,一问发现也都要求简老板付全款来,理由都是“世道不好”。他回到车上,隐隐觉得这几家金店是故意联起手来和简旌闹不痛快。要说他们为何突然针对简旌,最近能联系上的事件就是简旌寿宴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
见简旌在华商当中的地位开始下降,甘小栗在心里暗爽了一把。
第95章 一个故事
简旌从甘小栗那里听说了金店的事,异常的冷静,这种小打小闹还不够扰乱他的心绪,眼下他更加在意的自然是林育政的事。他从客厅里墙根底下的一个保险柜里拿出足额的现金给到甘小栗,甘小栗哪见过那么多钱,不敢伸手去接,简旌道:“没事,你拿去赶紧把事情办妥。”
甘小栗这才拿着钱去了金店,掌柜的见了真金白银也不再说什么,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定下了林育政的新婚贺礼,甘小栗走出金店,站在一棵树下歇了会儿,衬衫扣子勒得他喉咙发紧,索性解开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拿手在脸跟前扇着风。就这会儿功夫倒叫他碰到一个人——高记杂货铺的老板、甘小栗的前雇主,高元保。
有些时日不见,高老板的脸更苦了,下巴上的山羊胡子稀疏了好些,眼皮耷拉下来,眼袋也肿胀着,浑身的衣衫像咸菜一样挂在身上,那颓丧的样子隔着十里都能看见。他也看到了甘小栗,老远就朝着他走过来。
“老板!”甘小栗喊,“怎么了,瞧你脸色不太好,出了什么事吗?”
高老板在开口讲自己的难言之隐前,先叹了口气,整个肩膀垮到裤腰上,喉咙沙哑地说:“我家那个贱人,跟,跟别的男人私奔了,早上有街坊看到一个男人在我家后院接了她一起走掉了。那个贱人还给我留了个条,说‘不会回来了’——呸,臭婊子!不要脸!”
“这……”这倒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高老板的续弦何氏和高老板年纪差距可不小,相传是妓女从良,素有“勾勾搭搭”的习惯,甘小栗初到高记做工她在甘小栗这儿碰了一鼻子灰,没能得手,后来知道甘小栗和蔡咏诗是朋友,何氏这才对他态度正经了许多。这么想来,蔡咏诗曾提到自己和何氏同时在广州待过,更坐实了何氏是风月女子的事。
“贱人,我早该看出她有这个心思,她不只偷了汉子,私奔之前还带走了我家的一对金烛台。”高老板如是说,还带出好些无法用文字表达的骂人话来。
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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