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搭在车顶的靳博序,弯腰看向车窗里。英俊的五官,带着淡漠的笑意,“稀客,曾总。”
曾迟对他很不屑,目光瞥向了他身后刚从车上下来的顾妍跟杨昊钦,还有赵诗琳。
这几个聚在一起,他大概也猜出了点儿什么。
他从车上下来,双手插在口袋里,笑的很狠,对着顾妍道:“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到头来你却跟外人混在一起,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顾妍不再像平常那样演得怯生生的,她向前走了几步,毫不退缩的看着对方:“我刚从警局回来曾迟,在你找来之前,我向颐北的警察递交了你所有的犯罪证据,包括你前几年撞死的那个经理的视频,用不了多久,警察就会找上你。”
几句话让曾迟沉默了许久,他眼神变得很冷,说道:“装的真好啊顾妍,给我都生了孩子,也没忘记要背叛我,你真是好样的。”
接着他扫视了一圈其他几个人,随后视线落在靳博序身上,“就是你给她出的主意?”
“是我自己找的他们。”顾妍抢先说,她不想给他们带来太多麻烦。
在曾迟的质问里,靳博序一如既往保持着一贯的冷静态度。他的言语之中并无太大的波动,淡淡的回应道:“曾总想知道答案,那等你进了监狱我们再谈吧。”
靳博序神态自然的时候,有时也很有压迫感。曾迟感觉,这个人和少年时期相比有种更加沉寂的狠意,之前他怎么就没发现。
呵……曾迟露出一丝冷笑,不屑地说,进监狱?就凭你们也有这个本事?真是笑话!你们以为自己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简直自不量力!
他轻蔑地看着他们,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杨昊钦受不了曾迟这副狂妄自大的模样,讽刺开口:“我们有没有这个本事,用不了多久,曾总不是就知道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曾迟冷哼了声,眼神看向顾妍,在他还未说话之前,靳博序继而平静道:“十八年,25.3亿,从检察长到公安厅长,你贿赂的官员不止这些。”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罗列着他的罪证,“十叁年前,你为了得到一块儿地,让手下的人暴力拆迁,弄残了当地村支书儿子的腿,这些事,你应该已经不记得。”
曾迟眉目逐渐变得阴沉,“你说的这些,我可以告你诽谤,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在这些人面前,他肯定不会承认。
靳博序笑了下,“随便你。”
有确凿的证据,又牵扯到那么大的官,抓人的速度也会快许多。
在场的几人都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曾迟也不例外,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了危险。
他身边没有其他人,在听到顾妍在这里后,他自己开车就过来了。
之前他在景川为所欲为,根本不觉得有人敢监视他,他更想不到的是靳博序。
他们之间,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过节。而且这几年,明面上靳博序又已经销声匿迹,曾迟更不会去在意一个消失了的人,他插手他们那些事,在他看来连屁都不算。
他盯着靳博序道:“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并不重要,”靳博序道,“你进了警局,就都清楚了。”
警车呼啸着在夕阳下穿梭而过,红蓝的灯光格外显眼。
靳博序站在即将西落的太阳下,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波动,仿佛一尊雕塑。
曾迟混了这么多年,那怕警车已经来了,他也没多少害怕,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的公秩良序是他们这样的人来定的,今天进去明天就能运作出来。
他有钱又有权,阴沉的开口:“你刚说的那些,都是顾妍告诉你的?”
靳博序:“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身边又不止顾小姐一个人,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等进了警局,慢慢想吧。”
曾迟:“呵,等我出来,你们可以给自己收尸了。”
警车终于到达,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迅速下车,走到曾迟面前例行询问后,接着掏出证件道:“曾先生,我们接到报案,有证据证明你和一宗故意杀人毁尸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曾迟面色一变,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路过的人群在警车到来后变得骚动起来。
“我和这起案件没有任何关系警官”曾迟视线落在顾妍身上,随即收回视线笑着道,“我是好人。”
警察们面无表情,其中一位高个子的女警拿出手铐:“在律师来之前你有权保持沉默,现在请你配合我们。”
到底是风里雨里过来的,曾迟这会儿还在强装镇定,相信他背后的保护伞会来救他。
他配合的伸出双手,皮笑肉不笑道:“行,警官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弯腰进警车的瞬间,他忽然回头看向顾妍,说道:“快回家去,孩子想见你,爸妈几天都打不通你的电话,别让他们担心。”
顾妍捏着包的双手有些颤抖,她看着警车离开后,浑身像泄了气一样往后退了几步,还是一旁的赵诗琳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关心问道:“你没事吧顾小姐?”
顾妍摇了摇头,声音哽咽的问:“他进去之后,不会再出来了吧?”
听见这句话,靳博序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靳博序:“顾小姐放心,他不会再有离开警局的机会。”
曾迟的案子涉及面太大,里面又牵扯到了两个位高权重的官员。
这件事情一出,舆论哗然。
记者把祁家和曾家围了个水泄不通,连正常出门都做不到。
案子要调查很久,近一个月里,靳博序和黎桢只能视频通话,他会向她说案子的进展,以及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他把所有证据都交给了警察,笔录也已经做过。
祁峥在探视曾迟后,也曾找过他,问他是不是蓄意报复,让他放过他舅舅。
知道这件事的黎桢,问他:“那你,是怎么回复的祁峥?”
靳博序道:“我说,他应该去问问那些被他舅舅伤害的人,他们的人生谁来放过。”
黎桢沉默了一会儿,目光里带着几分思索和复杂,她说:“曾迟明明从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他为什么还要做出这些事。”
“他这样的人,注定了他就会做这些事。”
末了,他安慰她,“好了,你不用操心这些事,我差不多下周就可以回去,你们学校不是会放几天假,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去哪里?”她的声音充满期待。
“一个特别的地方,”他神秘一笑,卖着关子说,“等我回去告诉你。”
她的好奇心被勾起,“好啊,那我等着哥回来。”
收购的事,再加上曾迟的案子,已经让他们有好些天没见,他想抽空飞回去隔天再回来都不行。
他计划着,赶在她周末的时候回去,但由于案子,他又在颐北待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多月里,他实在忍不住对她的想念,中途他还是挤出时间回了一趟新泽西。
时间短的连和她想温存一个晚上都不行,吃了个晚饭后,他又坐飞机回了国内。
好在事情终于迎来了结束。
离开颐北的那天,靳博序当天早上去了趟看守所。
案子还没调查完,宣判还得一些时间。祁家和曾家在到处动作,但也没希望,纪委已经去了景川,把和曾迟有牵连的官员都抓了。
从已经确定的证据来看,曾迟死刑没得跑。
关了快两个月的曾迟,瘦了很多,整个人也憔悴的不成样子。
审讯了几次过后,他自己也知道了靳博序怎么会知道那些事。
看见是靳博序来见他,他用一种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死盯着他,说:“我还想着,你这会儿应该偷着乐呢,怎么,故意当面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靳博序翘着双腿,背靠在椅子上,语气平静道:“我是来看你死明白了没有。”
曾迟脑子这会儿还有些用,他猜到了靳博序的来意,开口:“你帮顾妍和那些渣滓还监视我,就是因为几年前我拆散过你们兄妹?”
靳博序没有言语。
曾迟似乎觉得这个理由很可笑,阴森道:“这算什么理由,你和我之间明明没有深仇大恨,值得你这么费心竭力来害我?”
靳博序眼神锐利,棱角分明的面孔蕴藏着冷意,不疾不徐道:“分离我和桢桢,威胁她和你的好外甥祁峥在一起,这就是我和你之间的深仇大恨。”
“一个女人而已,你和祁峥抢来抢去,还算计我这么久,怪不得泽尚处处和我们作对,敢情杨昊钦是听了你的。”
“泽尚不过是商业正常竞争,和杨昊钦没有关系,”他说,“曾迟,要怪就怪你插手了不该插手的事。”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曾迟对于靳博序为了儿女私情不惜要搞死自己,依旧觉得他的做法很疯癫,“你他妈的可真是个疯子,我不插手,你爸妈也会,你真以为你们就能好好在一起,他们也会阻挡你们,难道你还想送他们进监狱?”
靳博序缓缓道:“谁知道呢。”
接着,他说:“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死路也是路。”
说完这句话后,靳博序没再继续停留,他起身冷淡地看了一眼曾迟后,随即转身离开。
第一百二十五章:可笑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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