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都城之后,叶瑾诺的日子一切如常。
江洺郡的事结束,各项事宜也都妥善安排。
只是······
她偶尔会想,离望舒对她宣战,还有多久呢?
现下过得越安稳,她心中就越不安。
不知不觉,到了大婚的日子。
直到黄昏时穿上嫁衣,叶瑾诺还是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实。
她嫁人了。
尚衣库赶制出来的嫁衣,没有一处看得出草率,依旧如她朝服那般精致华贵。
正红色的嫁衣,上绣只有她能用的金凤纹,凤冠戴在发髻中,那么重,又那么华贵。
参政公主嫁人,嫁谁都是下嫁。
没有喜轿,唐弈来到凤华宫时,也不能叫接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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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叶瑾诺,坐着并未封闭的轿辇,穿过都城的大街小巷,从凤华宫到公主府。
新婚夫妻要拜天地,但玄湛亲临公主府,天地是他,高堂也是他。
叶瑾诺面不改色对着自己的父神拜了两次。
最后一次抬头时,眼尾红了。
旁边站着叶未言,冰元素难得换下了千年不变的白衣,穿着暗红礼服,眉眼低垂看着她。
祝贺,怜惜,不舍。
兄长的心,其实也不是冰霜做的。
聂荣高呼最后一句夫妻对拜。
叶瑾诺正视唐弈,对他粲然一笑。
是他,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唐弈低头抿唇,嘴角挂着含蓄内敛的笑意。
从头到尾,唐府像是与这件事没有关系,一切事宜都是右相和叶府在操办,他无权干涉,但无妨。
是她,一切便足够。
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也不在乎驸马和公主先是君臣,才是眷侣。
有她,就够了。
洞房花烛夜,一生四大喜之一。
烛影摇晃下,唐弈才发现,他的心上人美得近乎有些不真实。
可他真真切切触碰到她,才知这一切真实发生。
不是镜中花,不是水中月。
他的炽阳坐在他身侧,那么近,那么真实。
“驸马。”她喝了酒,脸上挂着红霞,笑意盈盈唤他。
唐弈喉间滚动一下,揽住她的腰,“殿下有何吩咐?”
“可觉委屈?”她笑嘻嘻问他。
唐弈摇头,埋首进她颈间,“只觉幸运。”
真的成亲了,真的娶到她了。
两世相逢,不负结缘。
“那是。”她歪头靠近他,明眸皓齿好不绝色,“娶了我,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是啊,她那么好。
没有人比她更好了。
叶瑾诺看着他俊朗面容,唤苏宛取了合衾酒来,弯着眉眼与他一同饮下合衾酒。
只是宴席上喝了不少,她又是一杯酒下肚,蹙着眉打了个酒嗝。
美人半醉,蹙眉凝眸时,自是风情万种。
——如果唐弈没有眼睁睁看着她打酒嗝时嘴里吐出一簇小火苗的话。
唐弈:······
叶瑾诺晃了晃晕晕乎乎的脑袋,朱唇轻分正欲说些什么,不料又是一个酒嗝上来。
绯红唇瓣间又是一簇凤凰火,险些将唐弈也点着了。
唐弈:······
“瑾儿,别说话了。”唐弈适时制止,食指竖在她唇前。
合衾酒不是烈酒,但架不住叶瑾诺先前喝了不少,酒这东西,最容易点火,唐弈知晓她近日修炼频繁,凤凰火偶然会难以管束。
加之他浑身带着木能量,叶瑾诺在他身侧,可谓一点就着。
他倾身靠近叶瑾诺,温柔笑道:“今夜是洞房花烛夜。”
“嗯?”
一只修长大手勾开叶瑾诺嫁衣腰封。
又听他微哑嗓音:“伺候殿下,是驸马分内之事。”
“还在意这个?”叶瑾诺挑眉看他,双手捧着他的脸,正视他双眼,“想我了就直说。”
临近婚期那几日,唐弈和她不能见面,自然也不能再留宿凤华宫。
每日只能在早朝上匆匆看她一眼。
怎么能不想她?
吃过珍馐佳肴,哪里还看得上粗茶淡饭?
“不瞒殿下,这几日都没睡得个囫囵觉。”唐弈低低叹息,觉着自己完蛋了。
辗转反侧,难得安眠。
少了她便睡不着,便觉着怀里空得厉害。
两世都栽在同一人手里,实在完蛋。
“这么巧?”叶瑾诺在他鼻尖轻吻一下,“本宫也没睡好。”
她也想他。
朝政当前,倒是还能专心看折子。
看完了折子,心里就全是他。
“今夜便能睡好了。”唐弈笑了,言语间,已经将她嫁衣剥下。
又要伸手,去解自己衣带。
叶瑾诺却按住他的手,眉眼一弯,“你穿这个颜色好看,不许脱。”
虽说公主是下嫁,但驸马怎么的也该穿婚服。
只是叶瑾诺能用正红色,唐弈只能穿暗红色。
正红艳丽,暗红沉稳。
穿在唐弈身上,配上他内敛温和的气质,倒是更好看了些。
叶瑾诺看得满意,便不许他脱。
“那······”唐弈顺从放下手,又勾开她里衣的系带,“只能委屈殿下了。”
于是她衣衫尽褪,他还衣冠楚楚。
但是叶瑾诺偏偏就爱他这正人君子的模样,也爱他用这模样,与她行鱼水之欢。
烛火摇曳,美人温软。
洞房花烛夜,注定难眠。
叶瑾诺实在太喜欢和唐弈行床笫之事。
他细致温柔,次次都是照顾她。
只是临到欢愉顶峰,叶瑾诺目光不经意从他面上扫过,便深深坠入他眼中深邃幽暗的墨绿色。
无数记忆瞬间涌入脑海。
叶瑾诺双眸失神,记忆骤然被拉回多年前那个晚春……
金灿灿的雏鸟不知自己飞到了哪儿,好似她飞了很远很远,却还是逃不过身后浓烈的血腥气。
她想逃,却不知自己该逃去哪儿。
弱肉强食的世界,她想要活下去。
迷茫间,她好像摔落在一片柔软中,精疲力竭之时,她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带着不甘昏死过去。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侧是低头搅弄汤药的青年。
或许是青年······她看不清他面容,好像有一道法力笼罩在他面上,让她无法探寻他真实的容颜。
“你救了我吗?”她小声问,抬手时才发现自己化作了人形。
“你飞在空中忽然坠落,摔进我怀里,我探了你的经脉,才知你受了重伤,喝些药吧,很快就会好的。”青年话语淡淡,舀了一勺又苦又臭的汤药喂到她嘴边。
她想活下去。
再怎么讨厌这种苦味,她还是乖乖张嘴喝下。
——反正已经死里逃生,她也没有反抗之力,还不若就信他是个好人。
“你很聪明。”青年的话语似乎带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她抿着唇轻轻摇头:“我没有名字,若你愿意,也可以给我取一个。”
实在是得寸进尺,被人家救了还不够,还要人家花心思给她取个名字。
但青年只是摇头笑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你来时院中桃花开了,你眼眸又如盛放桃花,若你没有名字,日后我唤你凤灼,可好?”
“也成。”她并不在意,不过一个代称,救命恩人想唤什么便唤什么好了。
她在青年这儿住了好些日子,养好了伤,也跟着他学了认字。
只是难免遗憾,临行离别时,她还不知青年容颜和名字。
他说若是有缘再见,他会告诉她。
若是无缘,她不必知晓。
神神叨叨的。
凤灼变回原形,振翅飞离了这里……
这是叶瑾诺初见唐墨熙。
可她那时连他名字都不知晓。
后来呢?
叶瑾诺微微蹙眉,脑中回忆再次翻涌……
浑身覆盖金红凤羽的小毛团子从魔宫飞出,在天边划出一道金光。
叶瑾诺好委屈,她身为自然元素府上嫡妹,哪怕与兄长没有血缘关系,叶府还是把她当做嫡小姐那样对待。
可偏偏进了宫之后,她只是个不起眼的丫鬟,好不容易爬到了稍微高一些的位置,却遭到各宫小主针对。
她人形生得绝艳,也就是这副皮相,叫她在宫里吃了好多苦。
终于熬到歇息的日子,叶瑾诺实在难忍心中委屈,化作原形飞出了魔宫。
她不想回府,兄长疼她,自然会唤她回府,安安心心做叶府二小姐。
可她总觉着自己还会爬到更高的位置,她不能做被兄长供养的米虫。
迷迷糊糊飞了好久好久,眼前是一道壮阔拱门。
好像是界门。
她竟然飞了这么远。
那就再跑远一点吧。
小毛团子这么想着,振翅一跃便消失在界门中。
她好像来了人间,这深山老林里,好似与魔界也没什么区别。
金灿灿的雏鸟飞了好久好久,忽然瞧见底下有一户人家,她又饿又渴,便想悄悄落下去,去那人家里寻些果子吃。
不巧,没收住力气,撞破了人家的窗户纸,圆滚滚的小身子就这么摔了进去。
甚至还在地上弹了几下,这才晕头转向地站稳了。
随即,便落入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
耳边响起清朗淡漠的嗓音:“人间怎会有凤凰?”
叶瑾诺费力仰头看去,墨玉般的眼瞳眨动片刻,脑袋一歪。
这人生得真俊啊。
青年生了副好皮相,眉如墨画,眼似星辰,可偏偏又一副淡漠疏离的模样。
和兄长好像。
不对,不像,兄长是冷冰冰的,浑身都带刺一样。
这人神色疏离,却夹杂着淡淡的温和,容忍旁人靠近,却不许谁真正走进他的生活。
这是叶瑾诺对他的第一印象。
她脑袋歪着,尖锐的喙微微张开:“你怎么认得凤凰?”
按理说,她这模样,应当和人类传言中的凤凰,不太相似。
谁家祥瑞神鸟是圆滚滚金灿灿的一团?
“呵。”青年低低笑了一声,莞尔时候,眼角眉梢尽是温润。
他把手中雏鸟放在书桌上,轻轻摇头,“我见过的东西,许是比你知道的都多。”
叶瑾诺不爱听这话,她虽是受教化受得晚了,但总归是元凤,谁还能比她见多识广?
“哼,满口胡言,若不是你的房子挡了我的路,你许是这辈子都没见过凤凰。”她脑袋一甩,高傲看向另一侧。
青年无奈摇头,低头继续翻阅自己手中书卷。
静默片刻,叶瑾诺有些尴尬。
爪爪轻轻踢着书桌,不知说什么好。
她好饿,还好渴,但方才对这房子的主人大放厥词,这会儿跟他要吃的,实在拉不下脸。
纠结片刻,实在难忍腹中又饥又渴,抬头正欲说什么,一颗红通通的大苹果便出现在她眼前。
青年指尖轻点,苹果便变成了两半,刚好让雏鸟能啄食。
“想来你是飞了许久,才来到我这儿,先吃点果子,免得饿晕了脑袋。”他低声说罢,又继续低头看书。
小毛团子有些羞赧,没想到这人一点脾气不对她发的。
想起在深宫里遭受的委屈,她更是心头酸涩。
怎么素未谋面的人对她都这么好,宫里那些熟识的宫女姑姑们,却要百般刁难她?——
分割线——
不知道往事大概会写多少于是标题先打个1
应该是两叁章左右?
过去的事不会写太多的啦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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