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宋春汐私会徐钝的事,他烦心了好几日,谁想她竟会主动提起。
他不动声色问:“你表哥一个掌柜也会查案?”
“你竟不知道吗?我表哥有个名号叫‘徐四耳’,他可厉害了,消息十分灵通。”
真厉害的话,宋春汐为何又要他插手?分明是徐钝不行吧?霍云眉梢微挑:“继续说。”
“他查到昌王了,”宋春汐道,“我表哥死了三名手下,他们查出矿山案可能与昌王有关,你相信吗?我记得你说过,昌王很安分,绝无二心。”
霍云眸色微沉:“先不说昌王的事,你确定你表哥没有弄错?”
“应该没有,不然他的手下为何会死?定是碰触到关键的线索,我是想问你,你现在仍然相信昌王吗?如果不是昌王,那又是谁在操纵此案,谁会将铁矿运走?”宋春汐就是要弄清楚这个点,一旦能确定背后主谋,她就知是为造反还是叛国了,不然需要铁矿作甚?
霍云表情凝重。
如果徐钝真查到昌王头上,那矿山案确实不能轻视,他盯着宋春汐:“你父亲到底在查什么案子?”如此严重,他也不跟她兜圈子了。
能祸水东引,把注意力转到昌王头上的人,其心思,本事都令人胆寒。
宋春汐一怔:“什么?”
“难道你不是在帮岳父?”
宋春汐嘴唇微张。
她不知道霍云怎么会想到父亲的,是不是因为她问的事情都太突兀了?不过这样也好,她便借用一下父亲的名头,等以后他们关系更为融洽,她再把梦全盘托出,宋春汐顺杆而下:“就是广丰的矿山案啊,父亲担心燕国会有大祸,因铁矿一直下落不明,怕落到外敌手中,或是哪个臣子存有野心,不管哪一种情况,都会让燕国遭受重创。”
霍云一直以为宋仁章只针对贪官污吏,没想到岳父的眼光这样深远。
他倒是疏忽了。
当年矿山案发生时,他在守孝,并没有注意,除孝后又四处征战,等回京后只觉太平盛世,一派欣欣向荣,全然不知还有这等内忧。
他一直警惕的都是外患。
可先帝为何也没提呢?先帝没有继续派人调查吗?
霍云道:“我会找个时机禀告圣上。”
这当然是好事,只是……
宋春汐提醒道:“切勿打草惊蛇,除了圣上,你不能与第二个人提。”
竟如此谨慎,霍云审视她一眼:“你担心什么?怕圣上身边有不忠之人?”
天子是跟他一起被偷袭的,宋春汐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你也一样,此事极其凶险,你最好让你的属下小心些。”
他呵了声:“你为何不早告诉我,若非我问你,你还瞒着是不是?”
这可怪不得她,谁让他先前那么混账,除了床笫之事,他们哪一处像夫妻了?她原都准备和离的,宋春汐抿了抿唇,低声道:“你自己不知吗?”
听出她语气里有些怨,霍云心想,夫妻不和,难道只他一个人的错?
也不知是谁在洞房时讨厌他,害怕他?
又是谁要和离,要嫁周士安的?霍云眸中忽地燃起一簇火,将她猛地往怀里一拉:“你最好没有瞒我别的事,不然……”狠狠亲了她一口,仿佛要噬下块肉。
宋春汐忍不住喊疼,用手捂住唇:“我瞒你也是有原因的!”
比如现在跟他说梦,他会信吗?
说来说去还是不够信任他,不过他们有的时间,霍云拉开她的手,再次亲了上去。
她感觉腰间一冷,中衣随之松散开来。
他的手臂贴在肌肤上,有种不容推却的力道。
意图十分明显。
宋春汐脸色微微发红:“我今儿坐了半日的马车,刚才又……我想歇息了!”
本来他是想忍到饭后的,宋春汐自己勾引他,这会又怕累?他的手慢慢往下滑,滚热的呼吸落在脖颈:“刚才那次算你的,现在才是我的。”
“……”
看来是躲不掉了,宋春汐道:“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此事你不能告诉我爹,不然他定会训斥我,不让我插手。”
“好。”
…………
似乎只是一夜便转了冬。
太皇太后看着地上的凝霜,摇头道:“这么冷的天不合适成亲啊。”
钦天监的官员明白,立时选定了明年三月十二日为吉日。
太皇太后满意地点点头。
若是秦瑀与别家姑娘定亲,她不在意能否看到成亲,但李瑶不一样,她视为亲孙女的孩子,怎能不亲眼看着她嫁人,还是嫁给她的亲孙儿?所以她决定将宫外西大街上的一座三进大宅赠给秦瑀,让他暂时住在那里,好迎娶李瑶,然后等李瑶回门之后再去津州。
当然,她是会跟秦昉商量的。
而秦昉不可能反对。
在太皇太后心里,秦昉很对不住李瑶,也很对不住秦瑀。
这件事原该他去做的!
西大街的宅子很快挂上了“瑞王府”的门匾,路过的官员,百姓都会驻足看一看,每个人心里都觉得,瑞王真的要在京城常住了。
范洪用手绢擦拭着御桌上的笔架,眼睛偷瞄了秦昉好几眼。
秦昉道:“你有话直说。”
范洪轻咳一声,躬身道:“那奴婢就直说了……瑞王是圣上堂兄,所作所为,奴婢也佩服,当得起‘贤王’的称号,可他始终是藩王,您就真看着太皇太后这般胡闹?择妻就罢了,毕竟她是瑞王的祖母,可怎能还赠宅院呢?此举一出,您又得忙着应付百官了。”
秦昉没说话。
他有什么是不清楚的,只是他确实伤了祖母的心,如果还事事反对她,只怕会闹到决裂的程度,至于秦瑀,他觉得秦瑀应该是真心喜欢李瑶,不然何至于如此?他没道理在这时候赶着秦瑀回津州,不如等到三月,秦瑀娶了心仪之人,皇祖母也得偿所愿,一切都会恢复平静。
他淡淡道:“也不是没有先例,再说,你既佩服瑞王,那也该相信他成亲后会离京。”
可人心难测啊,范洪叹口气:“万一不走如何是好?他有太皇太后撑腰,您到时也能对他如对昌王一般吗?”
提到昌王,秦昉就想起了那位叔父说的话,“如果圣上对谁都能像对臣一样,臣就放心了”,可瑞王并不是昌王啊,他年轻有为,出类拔萃,如若不是皇子,原是能成为能臣的,在秦昉看来到底有些可惜:“朕心里有数。”
收到风羊腿的姜莲隔了两日就来了霍家,提着两盒礼物,一盒人参一盒灵芝。
宋春汐打趣:“我可真赚了,风羊腿才几个钱?”
姜莲道:“别埋汰我,我是不知回什么礼,拿这些总没错,你不能嫌弃啊!”
“我等会送去给婆母。”宋春汐展开《卢湖春晓图》,“你来得正好,我一会画完你带走。本来上个月能完成,结果去了趟梁州。”
姜莲受宠若惊,瞪圆了眼:“这是嘉州的卢湖!你竟然画了给我?你自己不留着?”
“我随时能画,留了作甚?”上回她画的鹿山称不上精美,但姜莲十分珍视,她自当回报,“装裱也不必太花哨,我看饰玉珠,镶玉边便可。”
“你说什么就什么。”姜莲喜滋滋低着头看。
宋春汐快画完时忽然问她:“你可知太皇太后为何选了李姑娘为瑞王妃?”
“哎呀,我竟忘了同你说了!那段时间,谁家不议论?都奇怪太皇太后为何舍弃李姑娘,不让她当皇后。”李瑶平常难得露面,但一露面,因太皇太后的关系,姑娘们都对她十分尊敬,而今从未来皇后降为王妃,看笑话的人不少,都猜她是得罪太皇太后,但若真得罪,怎能还做王妃,瑞王的条件又不差,“我夫君说,应该是圣上没看中李姑娘,而瑞王又心仪李姑娘,故而圣上才会允许太皇太后让瑞王留在京城等明年成亲。”
宋春汐若有所思:“倒是有理有据,不过瑞王在太皇太后的寿诞日应该见过李姑娘,如果心仪的话,为何后来太皇太后还替他择妻?”
姜莲惊讶:“你怎知他们之前见过?”
“我去给太皇太后拜寿时,瑞王就在慈安宫,而李瑶也在……当然,我只是猜测,也不一定。”
姜莲捏了捏眉心:“被你这么一说,我又好奇了!这事儿真如谜团一般,各有各的想法,不过,太皇太后真的很纵容瑞王,送了他一座院子,他也许会留在京城不回津州了。”
宋春汐一怔。
如果真是如此,瑞王的嫌疑很大。
他只要将天子除去,而后凭借太皇太后的疼爱,一定会成为新帝。
至于为何对霍云出手,当然是忌惮他,如果霍云不除,天子死了,霍云自会想尽办法替天子复仇,毕竟他手里握有兵权,且民心所向。
但为何梦里没有一点瑞王的踪迹呢?难道不是他?
又或者,是瑞王还没来得及粉墨登场,她就从梦里醒来了。
宋春汐心想,也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做梦?她希望下一个梦可以干脆点,别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弄得她疑神疑鬼,猜来猜去。
何不直接将主谋给她看呢?
这样,她一定会去庙里拜谢神佛!
宋春汐边想边把画画好了。
小猫儿在外面睡饱后,“喵喵”叫着来找她。
姜莲惊道:“你何时养得猫?”
“去梁州前。”
太漂亮了,姜莲把小猫儿抱起:“是不是霍都督送你的?”她就说嘛,只要宋春汐开口一定能如愿。
宋春汐不好否认,但可以预测姜莲又要说什么霍云疼爱她之类的话,听得她发腻,提前堵上道:“你家猫儿长多大了?可有这般大?”
“差不多。”姜莲揉着猫儿的毛,“我家的是雌的,你家的呢?”
“不知……”
姜莲对这方面很是了解了,翻开猫儿肚子瞧了瞧:“雄的!太好了,以后跟我那猫儿做一对。”
这是不是也算亲家?宋春汐笑道:“好啊。”
姜莲道:”下回得空让它们见一见,早点一见钟情。”
宋春汐道:”等年后吧,太小它们也不知道什么情不情的。”就跟妹妹似的没开窍呢。
两个人逗猫玩,一不小心就晚了,宋春汐索性留姜莲吃饭。
因姜莲是女子不宜与霍云同席,故而霍云只能单独坐一桌用膳。
隔着屏风,他听见宋春汐跟姜莲一直在交谈。
有道是“食不言寝不语”,饭席上偶尔提几句无妨,她们竟没有停息,饶是霍云觉得宋春汐声音动听,也感觉有些刺耳了,他又想到那些丫环说宋春汐喜欢亲近许二少夫人,说她嘴甜会讨欢心。
确实如此,他刚才就听到好几句。
若非这二人自小就相识,他真怀疑姜莲别有用心。
春色难防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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