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导说,当时身为人物原型的林云笙以生病为由推掉了她的邀请,没有出席《女人,女人》的电影发布会,所以林云笙的名字其实只出现在了电影结束后特别鸣谢的滚动名单里。”
“这么多年来,江导从没跟别人提起过这件事。”白昊顿了顿,“直到她看见了你帮林云笙庆生的视频。”
没有人比陆钧行自己更清楚《女人,女人》这部电影对于他的意义。
它不仅仅是一份出彩的履历,毫不夸张地说,这部电影甚至改变了陆钧行的人生轨迹,得以让他现在有底气去选择自己真正想走的路。
白昊不由得感慨:“唉,要是当时林云笙去了电影发布会,说不定你们俩早就认识了。”
陆钧行的头皮发麻,可他现在已经听不进去白昊任何的话了。
陆钧行十七岁以前的人生,被外界隔着厚障壁,扩述了上百万字的精彩纷呈。
而他想要选择的未来,却轻得像对岸的昭昭雾气,连他自己都没办法抓住。
某天,有个人跟他说,你去找林云笙吧,只有他能帮你。
某天,另个人告诉他,你其实跟林云笙早就错过一次了。
这叫他怎么不心惊,怎么不兀自开始庆幸。
陆钧行用他任性的孩子气,近乎执拗地断定,认识林云笙,是自己这辈子天大的事情。
第20章
第二天醒来,林云笙收到陆钧行昨晚发来的微信,一堆感谢的话语中间,夹杂着一条白昊回来了的消息。
林云笙猜过去,陆钧行的言下之意,大概是自己今天不用再去当他的助理了。
林云笙面不改色地回完消息,把手机放到一边,愣愣地盯着床头的向日葵出神。
他向陆钧行许诺的十四天考虑期限,眼看着就要到头了,可那封发往医生邮箱的电子邮件,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lu:林老师下午有来片场吗?
lu:我早上把江颖导演想转交给你的礼物带来了,如果你不来的话,我晚上下了戏去找你。
林云笙滑动消息记录,手指不觉间停在了“江颖”这个名字上。
林.:不用,等我帮向日葵换完水就去片场找你。
林云笙把向日葵分枝从花瓶里取出,清洁花瓶,把沉淀已久的自来水装到大概三分之二处,接着冲洗花茎,小心翼翼的揉掉表层的黏液,再将花茎的底端用剪刀剪出新切口。
林云笙做得认真,但不知道算不算是抑郁症的后遗病,他总疑心这样美好的东西,在自己手里会比在别人那凋亡得更快一些,像用红墨水养白玫瑰一样的不合时宜。
等一切大功告成,林云笙俯身去闻花香。
向日葵自带气味很淡,淡到让林云笙怀疑那一抹气味会不会是他自我安慰的嗅觉臆想。
手机传来消息震动,林云笙甩掉手上的水珠,他划开屏幕,是一个微信好友的申请提醒。
对方以一张恬静的临湖木质长椅作为头像,可名字却高调地彰显着自己的身份:李君洲。
林云笙皱起眉头,不知道李君洲是从哪里弄来的自己微信号。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下了拒绝键。
陆钧行每天向林云笙汇报感悟的时间很随机,基本都是他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发消息过去。
但自从林云笙来榕城之后,这件事情就变成了——陆钧行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林云笙。
于是在打车去片场的时候,林云笙的左耳里便塞着一只耳机,听他絮絮叨叨地讲了一路。
陆钧行说,自己很不喜欢有人擅自拿“游手好闲”去评价谁。
他觉得所谓的游手好闲,只是因为你不了解那个人在忙些什么罢了。
哪怕是作业写到一半跑去看什么小说,大家说不定也只是厌倦了应试教育里的正确与错误,想给自己宽一口气,逃往更加自由的想象里。
就像追梦之人忙于热爱、穷困之人忙于生计、将死之人忙于呼吸一样,明明大家都在努力游手好闲的生活着。
林云笙听完后笑了:“那你在忙着做什么?”
“我在忙着跟你打电话啊。”陆钧行答得理所当然。
出租车把林云笙放在街边,剧组在去往沙滩的楼梯前拉起警戒线,提醒着来往的路人切勿入内。
按理来讲,林云笙现在挂着陆钧行给的通行证,他明明能自由出入片场,可还是生生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林云笙的身后途经喧嚷的车流。他的眼前,是大片金黄色的沙地、是橙中透粉的日落、是沙地上,落日前,正在沿海漫步的陆钧行。
而《焚烧》电影的女主角徐悦,正只身向陆钧行迎面走来。
海风吹散了女生的话,林云笙只能依稀透过电话听见徐悦在语气急切地跟陆钧行说着什么。
然后他就又听陆钧行连忙对自己道:“林老师,你别挂,等我一下下,我拿个东西给徐悦,很快就好。”
林云笙的视线愣愣地落回到警戒线上。
“嗯,你去吧。”
在昨天同剧组人员为数不多的相处中,就属徐悦给林云笙留下的印象最深。
也难怪李安凯要执意启用她,作为自己新电影的女主角。
在林云笙看来,徐悦是演艺圈里难得一遇的钝感美人,不圆滑、不世故,粗粝得像块石头,却又有着一股生命力,明媚、自信,鲜活得让人挪不开眼。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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