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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女技术员[穿书] 第22节

    她过于长袖善舞了,她的时间,她自己怕是都不知道浪费在了哪些事情上面。
    “算是世交,你知道,她是谢振的女儿,你看能不能让这回的事情,稍微没那么难堪?”
    符远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可以将原理写出来,信不信就很难说,”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说出自己的观点:“我的意思是她最好和主办方坦白,包括合作者是一位右`派分子,她毕竟是谢家的女儿,谢老首长为我们华国鞠躬尽瘁,她更不应该让谢家的脸面抹黑。”
    在符远看来,这个窟窿压根没办法缝补得看不出痕迹,唯一的办法,就是正视,老老实实做弥补。
    又道:“我们俩坦白说,她这种行径,不仅伤害了别人,夺走了别人的机会,其实也是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她都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她会在乎你的这点善意?”
    符远的潜台词不过是,她连基本的道德底线都没有,她会对你有心吗?到底怕伤了老同学的脸面,说得委婉了些。
    拍了拍郭景泰的肩膀,耐心劝道:“景泰,你不要犯傻,这件事你要是跟着掺和,等你以后想起来,你都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说到这里,郭景泰忽然笑道:“老符,我真还差点着了道,实话说,我确实看上了谢同志,我总觉得不好看着人家在自己跟前摔跟头,却不扶一把。但是老符,你刚才的一番话点醒了我,就算我帮了她,她也只会觉得是侥幸,以后也不会有记性。”
    符远以为郭景泰说的是谢微兰不会吸取教训,从而积极改正。
    而郭景泰却知道以她的秉性,压根改不了,她不狠狠地疼一次,行事根本不知道有顾忌,不可能每次都有人来帮她。
    符远就看着郭景泰用烟将提案点燃,然后伸到窗外,看着它烧烬。
    谢微兰等了一个上午,原本以为中午郭景泰会把相关的材料给她,一点多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连忙站起来,稍微整理了下裙子,打开门就只看到服务员。
    对方递过来一个信封,她以为材料在里面,没想到纸上面只有四个字,“无能为力”。
    谢微兰捏着薄薄的一张纸,轻轻地笑了声,果然和她不是一路人,她并没有完全将希望寄托在郭景泰身上,还有申城纺织工业局的领导。
    沈爱立之前听樊铎匀说,这件事第二天就会有结果,但是直到周六,主办方都没有出公示。
    几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余钟琪还忍不住小声问道:“真是奇怪,这件事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吧?”
    樊铎匀看了眼郭景泰,见对方不以为意地继续吃小笼包,意有所指地道:“也许是误会,也或许是有些人试错成本低。”这一回能压这么几天,肯定是直接找了主办方的领导,但是之前都没有封住消息,说明一开始是要彻查的。
    在知道对方是谢微兰的情况下,依旧决定要彻查。
    那会是什么原因,压了这么几天?自然是谢微兰本人发力了。
    樊铎匀这句话说得虽然不客气,但是倒也没有直接道明,一直不出声的郭景泰却毫不在意地戳破了这影影绰绰的气泡,接话道:“家世没有用,她还有美貌。”
    沈爱立和余钟琪惊得都抬起了头,望着郭景泰。在她们的印象里,郭同志好像一直都比较绅士,这一回似乎有点偏激。
    郭景泰却心中有数,她能对他用这一招,也可以对别人,未必见得,在她眼里,他和别人有什么区别。
    出了餐厅,郭景泰就先走了,余钟琪也有点事找田力,剩下沈爱立悄悄问樊铎匀道:“郭同志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啊?感觉人像个刺猬一样。”
    樊铎匀道:“有人找他帮忙,他没帮上,又去找别人了。”
    沈爱立这时候脑瓜子转得特别快,一下子就知道樊铎匀说的是什么事,和他道:“没想到是他俩个有交情,我一直以为,以为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地,却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樊铎匀轻声问道:“以为是什么?”她露了一点话音,他就猜出来她的意思,倒是奇怪,竟然说了一半不说。
    按照爱立大咧、直言直语的性格,难道会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她要是真觉得这句话有问题,那才真见问题了。
    沈爱立一时语塞,被樊铎匀看得竟觉得有点不自在,笑道:“哎呦,认输,认输,就是我瞎八卦。”
    樊铎匀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是该高兴她的依旧直白,还是失望两个人的相处依旧没有什么进步。
    沈爱立倒是和他道:“明天上午不和你们一起活动,请客吃饭的事,我也完成了哈,明天我得去小姨家,”望着樊铎匀,十分警惕地道:“而且,拒绝你们一起去凑热闹!坚决拒绝!”
    想起上次的事,她都还觉得很对不住人家叶同志。
    她总觉得以小姨的性格,万一觉得人多,来了一句“恕不招待”都是有可能的,那可就尴尬了!
    樊铎匀也觉得上次的事,自己做得不合适,摸了摸鼻子,有些歉意地道:“上次的事,实在是对不住,下回见到叶同志,一定和他道声歉。”只是当时,看她要把他们都撇下,去见叶同志,心里不得劲,就跟着去了。
    他这么煞有其事地道歉,沈爱立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挥挥手道:“道歉也不用了,叶同志人大方的很,也不会过这么久还介意。”
    沈爱立正说着,就听到樊铎匀问道:“你对叶同志的印象很好?”
    爱立心想,那可不,人家都答应代她买瑕疵表,又请她吃大餐不说,还搞什么海绵信,除了序瑜,她可没遇到过情绪价值这么高的朋友。
    只是回答樊铎匀的时候,却没有细说,只是言简意赅地道:“我俩比较聊得来,凑在一块简直就是两个活宝,哈哈~”
    樊铎匀静静听着,末了还附和道:“确实很好,和他做朋友应该比较轻松。”他也觉得叶同志确实很好,对上他明显找上门的挑衅,还是很有风度地接待。
    如果爱立,最后没有选择自己,而是选择了叶同志,应该也会过得很好,这个念头不过稍微一冒头,樊铎匀立即觉得自己的脑海似乎都成了一片灰色,可能四季都失了艳丽的色彩。
    没有期待的时候,日子尚可以日复一日地过下去,给了他希望以后,似乎已经很难再回到先前的生活状态了。
    对爱立道:“你明天下午要是回的早,要不要一起去附近的中山公园逛下?”怕她为难,立即又道:“看你的时间,若是有事,就当我没说。”
    “还不清楚,也许会在我小姨那里多待一会。”她昨天把欠的人情债都还了,明天倒不急着赶回来了,她还想和小姨问问,她妈妈年轻时候的事呢!
    两人在二楼楼梯口分别,沈爱立并不知道,樊铎匀在那里一直看着她进了房间。
    这种时光漫漫的相处,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周日,爱立起了一个大早,把自己稍微收拾了下,还向余钟琪借了粉饼,稍微涂了下,她印象里小姨一直都很爱美,也喜欢给她寄好看的衣裳,这么多年没见,怕小姨发现原来小爱立长成了一块土疙瘩,怕是要伤心。
    想到这里,沈爱立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和拥着被刚坐起来的钟琪道:“我小姨肯定想,这是哪来的土妞?”
    余钟琪却有些羡慕,“我也想要一个小姨,可惜我只有舅舅,小时候日常就是关心我成绩好不好,哎,一言难尽。”
    “等我这次去探探风,要是我小姨好说话,我下回带你一起去。”
    余钟琪配合道:“爱立同志,那你这次可要好好表现!争取让小姨邀请你下次再去做客!”
    两人嘻嘻哈哈说完,沈爱立按照妈妈给她的地址,带上给小姨的特产,就准备出门,在大堂碰到了郭景泰,见她提着一个行李袋,忙上前帮忙。
    又将沈爱立送到车站候车,两人等车的时候,郭景泰忽然问道:“沈同志,你当初得知被同事举报以后,有做什么吗?”
    沈爱立数着手指头道:“冷嘲热讽了举报者一顿,然后搬家,最后去了领导办公室讨说法。”沈爱立见郭景泰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好,猜测和谢同志有关系,没好意思问,转移话题道:“等我们有空了,一起去中山公园逛逛啊,听说那里还挺不错。”
    这时候电车来了,郭景泰和她挥手道:“好,没问题。”心里却觉得真好,他都能感受到沈同志热气腾腾的生活状态。
    光明的人,带给别人的也是光明,而暗色系的人,只会将人带到人性的低洼处观摩。觉得这一趟,认识沈爱立同志,也是不虚此行,让他发现生活原来还可以是另一种样子。
    第32章
    沈青黛一早就让丈夫去买点新鲜的水果,自己在家里**蛋饼。半个月前她就收到姐姐的来信,说爱立来申城出差,给她带了点东西,她就估摸着人会周日来。
    沈爱立正在里弄门口一家家的比对着门牌,有买菜回来的婶子问道:“同志,你找谁啊?”
    “婶子,你好,我找沈青黛!不知道您知不知道在哪边?”
    那婶子听是沈青黛,笑吟吟地道:“我看女同志模样和青黛一样俊,是她侄女儿吧?”
    沈爱立正笑着准备回答,旁边的门忽然开了,一位十多岁的女同志从门里面伸头出来张望,标准的鹅蛋脸,圆圆的杏眼,樱桃嘴,眼球还是好看的黑茶色,一笑起来让人感觉像“叭”地一下听到花开的声音。
    见到外面的人,沈青黛立马从院子里走出来,看到爱立,立即眼睛一亮,拉着爱立的手道:“小爱立,你都长成这么大了啊!快进来进来!”
    沈爱立立即喊了声:“小姨!”她印象里的小姨,还是二十多岁的时候,一张脸蛋水嫩嫩的,还有点瘦削,现在偏圆润一点,身上的白棉衬衫和黑色长裤,显得人更为干练,看起来也和气很多。
    一旁的婶子道:“我一眼就看出来是你沈青黛的侄女,你之前老说你侄女长得多好看,我还不信,没想到和你长得可真像。”
    沈爱立忙谢道:“您太夸奖了。”
    却见小姨一点都不和人客套,“是吧,是吧”地应和着,好像人家说的就是事实,不仅有些扶额。
    沈青黛和韦婶子调笑了几句,就道:“韦大姐,一会有空来家里坐坐啊!可别忘了啊!”说着,还悄悄对韦婶子使了个眼色。
    韦婶子立即反应过来,眼睛一亮,乐呵呵地道:“好咧,好咧,一会就来。”说着就像有什么急事一样,匆匆地走了。
    沈青黛转身对爱立道:“一早就在候着你了,你这小家伙倒也没偷懒,来得算早。”
    沈爱立跟着小姨进来才发现,小姨家还挺宽敞,有个近二十平方的小院子,左边搭了个花架,上面种着花,还有一只鸟笼,里面有一只小鹦鹉,下面整整齐齐地码了煤,用雨布罩着,右边还放了一张白木桌,旁边是把藤椅。
    沈青黛把爱立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拉着她手道:“你小姨父一早买水果去了,伊利非要跟着去给他爸搭把手,你说哪用得着他搭手,不添乱都是好的。”
    爱立笑道:“我还只在照片里见过小表弟。”
    沈青黛带她到客厅里把东西放下,沈爱立大致看了下,一共两层,上面只是一个小阁楼,下面四间房子,有八十平左右,比她家宽敞很多,明面上也没有打眼的东西,布置得十分简洁。
    放下东西,沈爱立想起来还有一封信,忙从帆布包里拿出来,“小姨,我这里还有一封妈妈给你的信。”
    沈青黛接了过来,让她先去院里坐着,自己进厨房端了一碗小米粥和一碟子鸡蛋饼过来,对爱立道:“先凑合着吃,一会让你小姨父去订几样饭菜送家来,这家的红烧肉和酱牛肉都可好吃了,我早和你妈妈说,等你们过来一定要让你们尝尝,就是好几年都没见着你妈妈了。”
    沈爱立说了声“谢谢小姨”,就咬了一口鸡蛋饼,一口下去,感觉真是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蛋饼。
    仔细看了一眼,见鸡蛋厚厚的一块贴在饼上面,明显是一个鸡蛋的份量了,碟子里可还有两张呢!开玩笑道:“小姨,你也太舍得了吧!”
    沈青黛闻言,有些好笑地道:“小爱立好不容易来一趟,难道你小姨连个鸡蛋都能不舍得给你吃吗?”又不着意地看了一眼爱立的脸和手,大姐可能怕她见到爱立的时候太过惊讶,在信里提前将爱立得浮肿病的事说了,不然她刚开门看见爱立,怕是都得红眼。
    沈爱立并不知道,前几天沈青黛接到姐姐的信,就开始和人换鸡蛋,攒了十来个,今天一早就用了五个。
    沈青黛拆开爱立带来的信,不由越看越皱眉,上一封信里,姐姐倒是一点没提,杨冬青补贴娘家,搞得家里入不敷出,和爱立被举报的事。
    前面一件是家事,倒好说,她上一次接到大姐的信,还和爱立小姨父叹气,说想不到她们家的孩子还会得浮肿病,苏瑞庆当时还问是不是大姐家里出了什么事,怕他们担心所以信里没说。
    现在看来,不知道大姐是怎么想的,把手里的现钱都紧着儿媳用了。
    只是沈青黛觉得,不管大姐是怎么考虑的,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要爱立的工资的。爱立这孩子太实心眼,自己有事肯定都是憋着不和家里说。
    后面关于爱立被举报的事,却立即引起了沈青黛的警惕,即使看到姐姐说没被抄出来什么东西。
    等看到最后几句,大姐托请她帮忙的事,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简直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沈青黛收好了信,对爱立道:“政治上的问题可马虎不得,但凡有一点危险的可能性,都要提高警惕。这位举报你的女同志,你也没必要和她闹翻脸,就当不知道,以后远着就是,这种人你要是显出对她的提防,她还以为你在想法子报复,那就成了一块赖皮膏药了,想甩都甩不掉。”爱立的小姨父是做党政工作的,沈青黛听过很多这种恶心人的事。
    沈爱立原本是准备和王元莉撕破脸的,但是觉得小姨说的也挺对,笑道:“小姨你跟着小姨父学了不少啊!我妈说你以前只知道吃吃玩玩。”小姨父年轻的时候去过苏国留学,学的就是政治经济学,在那边就入了党,回国以后就在政府部门工作。
    沈青黛眉毛微微一挑,笑道:“你妈妈还这样说啊,她年轻的时候,可也没好到哪儿去,信上的地址今儿是申城,明儿是蓉城,38年的时候还参加抗日救疗队去了安城,当时可把你外婆吓死。”沈青黛说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
    沈爱立没想过妈妈还参加过抗日救疗队,颇有些意外,“我一点儿都没听她提过。”
    沈青黛点点头,“你妈妈不喜欢提以前的事。”毕竟她年轻的时候,确实遭了很多罪。
    对爱立道:“你妈妈也是很不容易,一个女同志独自拉扯着一对小儿女长大,”望着爱立又有些欣慰道:“还好你和你哥哥都很成才,我听你妈妈说,我们爱立志向可远大了,立誓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呢!”
    这话说得爱立都脸红,“哎呀,小姨,你这样说,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沈青黛笑道:“这就不好意思了,脸皮可得练练,不仅业务能力要搞好,人际关系也得多花点时间。”
    正说着,门口传来响动,沈青黛忙起身道:“肯定是你小姨父和伊利回来了,”说着,朝门口喊道:“来了,来了!”
    “还好今天去得早,有刚来的苹果和甜瓜,还买了点香蕉。”苏瑞庆一边将东西递给妻子,一边道。
    “妈妈,我姐姐来了吗?”跟着爸爸后面的小伊利,一进来就问道。
    沈青黛好笑道:“你来看看,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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