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倒真应了庞大龙的话，既然明知逃不掉，又何必要逃。
    并且，细想之后，孤小星也笃定，若大牧长真要杀他，他也不会活到现在。
    “知晓你为何还能活着吗？”
    大牧长神色淡漠地看着孤小星，再次开口。
    “无非是我还有利用价值！”孤小星直言不讳。
    “你倒也不糊涂，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大牧长先是微笑，随即眸中杀机一闪，话锋一转，道：“其实，我是想杀你的。”
    孤小星心中一凛，也确实从对方眼中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他道：“想杀，又不杀？”
    大牧长扫了孤小星一眼，忽然大笑一声，眼中所有杀意已然消失，道：“你小子是真不怕死？”
    孤小星摇摇头，无奈一笑，道：“不瞒大牧长，我从小就怕死，只是后来我逐渐明白，怕死比死更可怕。”
    大牧长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敛去，又叹息一声，道：“我确实是想杀你，但人心复杂，有的念头想你死，有的念头不想你死。”
    孤小星闻言，若有所思，道：“这个不想我死的念头，是朱文丑？”
    “是他……！
    大牧长道：“所以，我与他赌了一局，若你能从庞大龙的手上活下来，便给你一条活路。”
    又是赌局！
    孤小星听到对方的话，瞬间就想起了御道真灵与御道真神，他们也是将孤小星当成赌局，胜者便是新生的御道！
    这种被人当成棋子的感觉，并不好受！
    这也让孤小星明白，即便他战胜了登天境的庞大龙，在一些人的眼中，他依然只是棋子！
    他的能力，还差得远！
    但孤小星的目光也变得更为坚毅，他会沿着自己的道，一直继续走下去。
    总有一日，他要掀翻所有棋盘，成为那个生灭有我的最恶！
    让任何棋盘，都不敢容他，容不下他！
    只听大牧长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本以为，此局已必胜，却不想还是输给了他，而你，也确实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定光阴之生灭，化沧海与桑田，倒真是闻所未闻！”
    这次，孤小星没有说话，而是默默沉吟。
    大牧长一步步走到孤小星身侧，遥望远方战场，问道：“你认为此战结果会如何？”
    “不知。”
    “为何不知，结果不是很明朗吗？”
    孤小星还是无言，结果确实明朗，如若继续下去，外荒海必败！
    但孤小星总觉得，还有变数！
    见孤小星并不说话，大牧长撇了他一眼，再次问道：“知晓我为何想杀你吗？”
    “不知。”
    “其实不止是我，也有其他牧长想杀你，但并非只是为了第十星域那点事儿。”
    “那是为何？”
    孤小星问道，关于这点，他也一直想不通。
    大牧长看着前方，看着那场浩大战争，目光忽然变得无比深邃。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为什么，而是又忽然说起了从前。
    “在荒古界，曾有三大上古真灵，红荒、溟荒，与东荒，直至后来，又多了一位不速之客，他自称先天。”
    “再后来，有了新旧派，红荒在东荒与先天不惜代价的围攻下，陨落了。”
    “而继红荒之后，溟荒也与东荒、先天两大真灵大战，各自负伤。”
    “溟荒以一敌二，自然伤得更重，故而逃到了外荒海。”
    “可许多年下来，溟荒的伤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重。”
    “所以他用了一个方法，将自身化作了十二道分身，其中，有九道无伤之身，而另外的三道分身，则将伤痛完全承受下来，最终……陨了！”
    说到这里，大牧长重新看向了孤小星，眸中带着深意，“现在，你明白了吗？”
    孤小星只觉神魂剧震，他哪里还能不明白！
    九牧海盗团的九大牧长，实际上就是上古真灵，溟荒的九道无伤分身！
    如此一想，孤小星只觉豁然开朗，难怪外荒海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上古真灵的消息，甚至传闻其早已经陨灭！
    可实际上，他竟然一分为十二，其中三道分身确实已经陨落！
    而另外的九道无伤分身，竟然创立了九牧海盗团，在外荒海横行了无数年。
    如此这般，也就自然没人能知晓溟荒真灵的消息，因为他本就已经不存在了！
    甚至于，就算这九大分身融合归一，那还是曾经的溟荒真灵吗？
    很难说！
    而且，在孤小星看来，如今溟荒的九道无伤之身，应该都拥有独立人格，他们是否愿意归一，还两说呢！
    忽然，孤小星如想到了什么一般，道：“大牧长之所以想杀我，是因为朱团长想利用我之事，需要你们重新归一？”
    孤小星以为是这般，他们各自独立存在了上百万载，不想归一，那么自然就想要杀他，用以阻止朱文丑的计划！
    而如今的战局，似乎也只有所有无伤之身归一，溟荒重现，才能力挽狂澜！
    “不！”
    然而，大牧长却是摇了摇头，道：“是你阻止了我们归一的路！”
    孤小星一怔，只听对方继续说道。
    “我们，是想归一的，但归一……改变不了结局，所以我想杀你，又不杀你！”
    孤小星沉默了，半晌才道：“不知朱团长，想要利用我做何事？”
    大牧长凝视远方，凝视着那四大真灵大战之地，缓缓说道：“借你五百年，化作永生蝶，涅槃……新生！”
    孤小星双目一凝，他没听太明白，也没听过什么永生蝶！
    可忽然间，他如想到了什么，瞳孔不由猛地一缩。
    若世间真有永生蝶，那么……唯有游方！
    孤小星当初中怒之毒时，就经历过游方蝶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也一次又一次的重生！
    这种不死不灭，不就是永生吗？
    也正是因为这种不死不灭，让游方最终化作了怵怒！
    这样的永生，其实与那些想亡而不能亡的黑灵没什么区别，孤小星也并不稀罕。
    所以，朱文丑的目的，是否就是想利用自己的这份经历，或者说想利用这份因果，去完成那所谓的……涅槃新生？
    第765章 知命道因
    孤小星与大牧长一起，站立于星空之中，遥望远方战争，也看向了那片真灵对战之地，渐渐蹙起了眉头。
    无论是浩大战争，还是真灵之战，都明显是外荒海这边落入了下风。
    再看身旁的大牧长，他似乎一点也不急。
    孤小星不禁再次回忆对方之前说过的话，既然不选择归一，又如何能扭转败局？
    还是说，他们根本不在乎外荒海的生死存亡？
    正当孤小星疑惑之际，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远方，让他目光一凝！
    这突然出现之人，正是朱文丑！
    他站立于浩大战争的上方，脸上带着有些张狂的笑意。
    在他出现的瞬间，立刻也引起内荒海一些人的注意！
    以朱文丑半步真灵的修为，也很难不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内荒海这边，这次总共来了九大半步真灵级强者。
    而外荒海，半步真灵级强者总共也才六位，甚至之前因为朱文丑不在，只能算作五位。
    外荒海以五敌九，几乎是被压得死死的。
    也好在外荒海这边有红荒女在，此女实力之强，超乎想象，以一敌三竟也只是稍落下风。
    此刻，当朱文丑出现的瞬间，内荒海立刻分出了一位半步真灵去与其对战。
    对于这种层次的站立，双方都不会让他们投入到战争之中，否则，就是摧枯拉朽般的存在。
    别看内荒海这边半步真灵级强者更多，但他们也同样不敢随意对那些修为低的人动手。
    因为一旦外荒海五大半步真灵发起疯来，即便是内荒海有九大半步真灵，还真未必拦得住！
    所以，双方都很有默契，半步真灵级的强者只会与同层次对战！
    朱文丑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那人，脸上的笑容更加肆意。
    这让那位冲向朱文丑的半步真灵强者眉头一皱，心中生起一股子不安。
    但对他而言，万事休矣！
    便见朱文丑那满头乌黑的头发，在这刹那之间，根根转白，而他的气息，也开始急剧攀升。
    直至最后，朱文丑已经不再是半步真灵，而是真正踏入了真灵境，踏入了……第三古境！
    这边的变化，瞬间吸引了整个战场无数人的神念关注，包括在远方大战的四大真灵，神色几乎是同时一变。
    但他们的变化却是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