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沉月华,就连沉清秋本人都愣在原地。
年底入京?进太学?做皇女伴读?
沉清秋觉得哪件事和自己都没什么太大关系,偏偏事情却自己找上门来。
而宣旨的那位紫衣侍女看底下几人没有反应,连忙咳嗽了两声,主动提醒,“沉小姐,快谢恩啊。”
此时沉清秋也反应过来,连忙拜了一下,然后接过圣旨。
以防万一,沉清秋还特意看了遍圣旨,确认上面也是那个意思。可无论怎么想,她仍是感觉有些魔幻。
沉清秋看了沉月华一眼以为是沉家出的力,沉月华瞬间便懂了沉清秋的意思可仍是摇了摇头。
紫衣侍女看出了沉清秋的惊愣,却不恼,就连调侃也是乐呵呵的,“听说这还是四殿下专门为您请的旨意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上面的意思,奴家也不敢多话,可还是恭喜了。”
沉清秋笑笑,招呼下人奉茶。沉月华那边也叫来小厮准备红包,在皇家侍女快要走的时候悄悄塞进了侍女袖子里。
侍女自是也没有推拒,只是低声提醒了一番,“沉公子不用担心。四殿下毕竟已过桃李之年,就算沉小姐进了太学也不一定是桩坏事。更何况我看沉家小姐也是个伶俐的,将来未必不会有一番成就。”
说着,紫衣侍女便跨马上街,领着身后几十个侍卫回京。
等把人都送走,沉清秋把下人挥退,与沉月华相对无言。
经过良久的沉默后,沉清秋问,“你们有在联系四皇女吗?”
“未曾。”沉月华的脸色隐隐发白,“如今陛下身体康健,像吾等皇商,怎敢随意联络几位殿下?沉家发展至今,经过风吹雨淋,已经再经不起任何风波,只求稳扎稳打,又怎敢肆意妄为?
更何况四殿下是几位殿下里最难以琢磨的一位,性格更可以说是喜怒无常,沉家又怎敢招惹?”
说到这儿,他又抬头看向沉清秋。他听到紫衣侍女说此次旨意是四皇女特地为沉清秋求的,难道不是她吗?
“不是我。”沉清秋摇了摇头,“我初来乍到,又怎么可能认识皇孙贵胄?平日出行就算再招摇,也并未结识什么世家豪强。”
沉月华仔细想想也是,于是也便不再追问,转移话题,“我在江台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暂时不能回京,下个月也还要跟着船队下趟化平。来回往返,怕是得费些时间。”
“嗯。”
“关于你此次进京,我会帮着打点行李。永安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地方,世家女子颇多,人际关系也复杂。沉家在永安也有些人脉,到时会写在一张纸上。如果有需要用钱的时候,便拿着玉佩去钱庄领用即可。”
“嗯。”
“如今你的衣服款式都得重新采购。江台与永安距离不算太远,可口味还有流行都大不相同。马车也得重新购置,你喜欢什么颜色?我知道你喜欢白色,可终究还是太素。前几日沉家刚进了料子,到时我会嘱咐工匠去做了衣服去。”
“嗯。”
沉月华的声音低哑,沉清秋的声音则偏向清透,二人的声音一来一回不断交集,倒是显出几分相配。
可低头盘算着的沉月华说着说着就越觉越有些不对劲,因为沉清秋的‘嗯’似乎是有点多了。
“所以清秋,你有什么想法吗?”
沉月华抬眼,却恰好对上沉清秋那黝黑色的眼眸。
沉清秋坐在椅子上,单手托着下巴。虽说显得懒散了些,可眼里的温和却柔得让沉月华的心颤了颤。紧接着他笑了笑,“怎么这么看我?”
沉清秋却答,“只是感觉看到沉公子新一面,有些讶然罢了。”
沉月华不做表态,只是垂下眸子,不敢看沉清秋的眼睛,声音却波澜不惊,“是吗。”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晚上吧?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想必是不好的,当时我也以为你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当时你看我的眼神那么冷,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沉盈秀那件事……你也不是不知情吧?这个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不做声罢了。”
沉清秋说话还是用这那单手杵下巴的姿势,明明无论外表长相都不算刻薄的人,说出的话却那么直白,让沉月华的脊背瞬间僵直。
沉月华自己也知道他性格并不能说多好,只不过因为容貌太盛,很多人甚至连他的父母都忘了这一事罢了,可等到想改正时已经远来不及。甚至沉长老都曾摸着他的额头替他犯愁,说他太过清冷孤傲,以后的路怕是要难走。
他想过不去结婚,想过独自一人撑起沉家,再找个旁系过继到自己膝下,继承家产,可这条路硬生生被沉长老掰断。甚至在他一无所知的时候沉长老便找来了沉清秋,当时他和沉清秋又未见面,怎么可能会对她有所好感?
他不后悔之前的冷漠,更不后悔当时对沉盈秀的纵容。可当沉清秋将一切都摊开的时候,他的后颈仍是忍不住泛凉。
“前几日我们闹得不愉快,原因有很多。但今天,我看到了你另一面。”沉清秋顿了顿,看了沉月华一眼,才紧接着说,“如果你不继承沉家,没有遇上我,你也一定能碰到一个很好的人,成为一个很好的丈夫。我头一次觉得,你也能成为一个不错的选择。我们,握手言和吧。”
第三十章握手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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