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第二天一早就走了,眉眼带笑地将那条没来得及洗的中裤紧紧藏在包裹最深处;他要进京献俘,还要押解杨承业过去,时间耽搁不得。
秦云昭揉着发酸的手腕子躺在床上不想起来,沈谦昨天在她这里折腾到后半夜才回去,她的唇现在还有些肿,要是出去,怕被人看出端倪。
秦思源倒是赶早就起来去送了行,脸皮微红地任靖风和罗奕几个人打趣取笑着,直接走到了沈谦面前来:“将军……”
沈谦因公务先走,秦云昭却是要押后一阵,再运一批冰蓝缎和毛皮进京。进京后,那就是要丑媳妇去见公婆了,秦思源心里有些不安稳。
“思源,你放心!”沈谦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重重拍了拍秦思源的肩膀;心里倒是极其羡慕他昨晚已经玉人在怀千般缠绵,自己还只得借着酒醉半哄半强地小小释放了一回。
见秦思源点了点头不再作声,沈谦正要上马,忽然又想起了一事,压低了声音在秦思源耳边说了一句:“杨承业那里,我不会让他在路上好过的!”
杨承业?秦思源一愣,见沈谦已经翻身上马走了,心里突然若有所悟。
那天击溃了血羯军后,他怕阿昭受伤,急着来找妹妹,将军既是喜欢阿昭,应该也会是跟他一样的心思和动作,阿昭在军帐中跟他说的事,八成是被后来赶来的将军听到了,将军这是摆明了要帮阿昭出气。
宣平侯杨承业原先还拿自己威胁阿昭,想打阿昭的主意,哼,如今他已经是阶下囚,被将军暗中掌握的一串铁证钉得死死的,再也翻不了身了,这一路进京,将军肯定是要帮阿昭出气来着。
杨承业,他该!秦思源目光悠远地看着沈谦的背影,突然觉得,要是将军这趟回京能给家中的长辈说通了情理,阿昭嫁他倒也是很让人放心的。
沈瑞一直放不下心,自那回杨承业籍着搜查刺客保护自己的由头,带人将他的官邸暗中查了一遍后,当时杨承业虽无所获,还假惺惺地跟他告了罪,说是担心他的安危,一时情急冒犯了,沈瑞的心里却一直有些不安。
他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窜出来一个刺客让杨承业那么恼怒,竟是直接就跑到了自己的官邸来;沈瑞马上就想到了秦云昭。
杨承业不知道秦云昭的身手,他却是知道的,定是阿昭发生了什么事,杨承业以为是自己动了手,这才气急败坏地过来找人。
可惜等到第二天他去清荷坊问时,清荷坊的何东家却是说阿昭回靠山屯了。沈瑞私下派了人去靠山屯打听,都说并没有看到秦云昭回来。
沈瑞的心里一时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派了人偷偷往杨承业的官邸打探了,却并没有探出什么事来。直到后来兴州军罗校尉暗中跟他联系了,他才得知阿昭竟是跑去前线给他的四弟送信了。
阿昭怎么就会知道杨承业做的那等机密的事了?沈瑞只一转念头,除了赵清婉的事他不知道,剩下的事还真把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心里不由又恼又气。恼的是杨承业竟然对阿昭下手,气的是自己没用,没护住阿昭。
沈谦一回来,他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也回报说秦云昭已经回来了,不过跟了她哥去了东野。沈瑞正想着过去一趟,可杨承业的事却绊住了他的脚,一时竟抽不出时间来。
直到昨天,沈瑞才知道前天是秦云昭的哥哥秦思源成亲的日子,只是定了行程今天就要出发,去东野是赶不及了,沈瑞只得让人将一份贺仪送到了柳街的秦宅。
见四弟从东野赶了回来,沈瑞话里话外地就忍不住打听起来,明面上问着沈谦过去给秦思源主婚的事,暗里却是想听到些秦云昭的消息。
都是聪明人,原来又得知阿昭跟沈瑞同船而行,还救过他的命,沈谦哪会听不出嫡兄的话音,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只说自己当时喝醉了,把沈瑞的问话搪塞了过去。
反正他们马上就要出发了,他这三哥也没机会再去阿昭面前打转了。沈谦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等到了京都,立即把手头公事处理好,尽快把阿昭的名份定下来,务必趁早断了沈瑞的那一点私心。
沈瑞只觉得四弟的表情有些奇怪,心头不知为何就突地腾起了一个念头。阿昭她这么好,若说跟兴州军没有半分牵连,他还能想得过去,可阿昭的兄长不仅在兴州军从伍,原来更是四弟的亲卫出身。
就是这一回,也是阿昭把消息带给四弟的,四弟这次回来,前些时日每天都忙到后半夜,他原来只以为是四弟克己奉公,急着要做好公事,谁知道竟是为了在后面抽出那几天的时间去东野。
去东野,急急忙忙地赶着时间为秦思源的迎娶主婚。若是寻常亲卫出身的校官,会有这等殊荣吗?莫不是因为阿昭?
想起自己这四弟至今未娶,沈瑞的心里就像有一把钝刀子刮过一样。再一想四弟刚才对自己话里话外打探之意的搪塞,沈瑞心里那模糊的念头更是清晰了几分,四弟的心里头,怕是也有着阿昭吧……
秦云昭又忙了半个月,帮着哥哥把成亲后的礼数做全了,然后把清荷坊的诸样货品都备齐,这才带了无双和夏雨再次向京都进发。这一回进京,心情竟是有些莫名紧张起来。
离京还有两日的路程,在客栈打尖的时候,无双在外面转了一圈,就把打听来的最新消息禀报给了秦云昭:“姑娘,听说大理寺已经定了杨承业的罪,大家都说皇上这次会大大封赏兴州的将士呢;还说血羯已经递了国书,要派使者过来跟咱大夏缔结和约。”
夏雨呼地松了一口气,双手合什向天祷告:“菩萨保佑,不用打仗真的太好了!”秦云昭不在那些天,她和夏晴两个虽然跟着无双继续做事,却也是一直挺担心会发生战乱的。
无双不由取笑了她一声:“兴州有沈将军坐镇,真不知道你还担心什么。”一边说着,一边却忍不住偷偷看了秦云昭一眼,将军和姑娘……
爱一个人,原来只听到别人夸他一下,心里都会是甜丝丝的。秦云昭脸上微微一红,连忙说着话掩饰过去了:“都说‘宁当太平犬,莫做乱世人’,夏雨担心也是正常的。”
夏雨连连点头:“姑娘不知道,我家原来就是兴州的,我小时常听我娘说起以前血羯犯边的事,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明明铁老将军在前面把血羯人按着打,突然又从铁老将军后面窜出来好多血羯蛮子围了兴州城……”
秦云昭不由心里一沉,铁铉心认回儿孙后,她自是偷偷问过了沈谦,若非当时防守右翼的副将故意为之,血羯军怎么能绕过铁铉心的主力布署,直扑兴州城?
本来铁老将军离去前,在兴州城亦有妥当的防守布置,便是撑到他率军返回也是没有问题的,偏偏有人勾结外寇……兴州城破,不是血羯军打进来的,而是被人放进来的。
铁老将军的幼子更是被人从背后一箭取了性命,所以他的妻子、女儿,才会抱了幼子的尸体断然从城墙跳下殉了城。
朝中势力倾轧,高官蠹蠹,毫不把边关将士和百姓的性命当回事,他们看的,只是自己的利益。而那一战后,因为铁家不是世家,只是因为军功才一步步走出来的,先皇为了平衡朝中势力,并没有给铁老将军一个很好的交待,只推出一些小鱼小虾做了替死鬼,铁铉心心灰意冷之下,这才隐姓埋名。
“我娘说,那年血羯兵进了城,大肆掳掠,别说像咱们这样的店子了,就是那些大户,也是……”夏雨这一段日子在清荷坊也把口才练出来了,说得绘声绘色,无双睁着一双大眼听得入了迷。
秦云昭心里的阴翳却是越来越重了。她到底还是想得简单了,只想着沈谦这回是得了胜回来,皇上必有奖赏,却没有想过杨承业不过一个三品的侯爷,他又哪里有那么大的胆量去做那些事?
当时她听到的,是“京中有急信”,京中,又是谁在背后推手呢?不顾兴州十几万百姓和兴州军几万儿郎的性命,要置沈谦于死地,不止沈谦,还有沈家,沈家背后的势力……所以沈瑞才会争了一个副督军的职位过来吧。
这一次,他们未能得逞,只怕沈谦这般出头,已经是他们的眼中钉了……
“姑娘,姑娘?”无双瞧着秦云昭脸色越来越难看,小心翼翼地唤了两声。
“什么?”秦云昭恍然回神,看向无双,“怎么了?”
见她脸色回复了些,无双松了一口气,连忙笑着说:“姑娘,这街头有家铺子做得千层酥饼味道绝佳,婢子去帮姑娘买些过来吧,明天路上还可以带了当点心吃。”
眼看就要进京了,姑娘这怕是被勾起了心思,想起了沈将军那一头了吧。她跑了一趟京都押货,并不是内宅里那没见识的,姑娘的门第和沈将军那里差得太远,要是成了还好,万一没成,姑娘再是厉害,到底是女子,可千万不要钻了牛角尖啊……
296.第296章 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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