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我觉得一身黏,所以打算去洗澡。
当我一经过电脑桌前,我顿足,往电脑桌上一看,笑了一下。
我想到当年,因为张宓霓喜欢随便写一些小故事,所以买了一台电脑给她,但是她总说这项礼物太贵重,所以不肯收。
说把电脑放在我家,她在来家里使用就好。
目光瞥到桌上的一张照片,那让我的笑容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止尽的悲伤。
那张有些泛黄的照片,是我、张宓霓、施佩恩跟阿向的合照。我早就不清楚那是什么时候所拍的,只知道在他们一一死亡后,那张照片变成了我最后能想念他们的回忆。
只能靠那张照片让我不去忘记他们的面容、他们的声音。到最后,我都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跟他们的回忆,早就被时间无情的给淡忘了,就算我在怎么努力去想起,也只有零落的片刻记忆在而已。
心,又揪了一下。我轻压心脏,想无视它所带给我的疼痛。却怎么也无法忽略,那疼痛正一点一滴的侵蚀着我。
手中的手机在此刻响起,我吸了口气后,才缓缓接起电话。我不在乎那是不是倪以荷打来的。
我只是觉得现在的我很痛苦。
「喂?施愷恩,你在干嘛啊?」那道温柔又熟悉的嗓音传到我的耳中,我浅笑。
「怎么了,没想到你会打电话给我。」我低语,语气中带着几分的难耐。
「最近你都没有打给我或飞来找我欸!心病有好一点了吗?怎么感觉你好像有点不舒服啊?」她一开口就说了很多话,让我有些无法消化,却认真聆听她的话语。
「哦,没有阿。最近觉得还可以。」一听见她的声音,让我的心有些微的平復,好像她就是我心病长久以来的良药。
「是哦,还想说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咧!」她开玩笑,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倏地沉浸在悲痛的回忆中。怎么也无法挣脱。
「哼,要是我交女朋友的话,你可能就要哭死了吧。」我笑开。我知道我们不会有什么结果。
因为蓝恩诗早就结婚了,老公还是国外有名的外科医生。
「说这什么话啊!我是满希望你交女朋友的啦!」她回,我一阵纳闷,「为甚么希望我交女朋友?」
「这样,你就不会总忘不掉张宓霓了阿。」她说,好像这只是一件小事,但对我来说,我永远无法用如此平淡的语气来诉说这件事。
这件事是永远能折磨我的回忆,不管是谁,都无法平復我的伤口,我认为。
说到女朋友,我才想到叶玉庭,但却有些迟疑,我要告诉她我有女朋友吗?要吗?我正踌躇着。
「喂,干嘛不说话啊?还真的交了女朋友啊?」她这么说,让我的脑海中想到一个人,那个让我痛恨的人。
但想到她,嘴角却微微扬起一抹弧度,让我不禁发愣。
「没有,」我说,但欲言又止,「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说完,心里感到无比舒畅,我有多久没有如此呢?是跟张宓霓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吗?我不知道。这问题依旧是我心底的一个谜。
「哇!怎么都没跟我说啊!是谁啊?」她尖叫,让我把手机稍稍往耳边移开。
「一个人,我女朋友的朋友。」我说,蓝恩诗应该是唯一一个能让我说出内心话的人吧。
「什么啊!你这不就是劈腿吗?你以前不是这样啊!你是怎么回事啊!」蓝恩诗不禁怒斥,就像不满如此多情的我。
而我也不打算告诉她,我根本不喜欢叶玉庭,对于她的话,我洗耳恭听。
从以前,我就不喜欢跟别人解释太多,而张宓霓总能了解我的心思。这也是为什么我这么喜欢她的原因。
一种不用多说就能懂的默契。互相信任对方,包容彼此。
这是我对爱的最高境界。
「好啦,不说了,我要去洗澡了。」我边笑边说,就算我在怎么信任蓝恩诗,她却跟大家一样,不懂我的心思。
「哦,好啦!我儿子在叫我了。」她不甘愿的说,就像被我打败般。
「恩,再见。」我低声,她在我要掛断电话前像是想到什么,又对电话里的我大吼说:「对了!我在两个月后就会回台湾哦!」她开心的说,从声音就听得出来。
「恩。」我随便回应了句,她又不满的说:「喂!你老朋友要回去,你还这样!都不问我为什么会回去哦?」
我低笑,又说:「为什么?」这时她才雀跃的说:「因为我老公有工作阿!好久没回去台湾哦!」
「是哦,玩开心点。」我沉溺的说,她恩了一声便将电话掛断。
接着,我头也不回的回到房间。来到房门前,我又想起我跟蓝恩诗所说的话。
我甩甩头,不想让倪以荷的影子多留在我的脑海里,我催眠自己说,「因为她有张宓霓的影子所以你才会在乎她………一定是这样的………」
便转开房门,进到宽阔的房间内,寂寞瞬间将我覆盖住,让我有些无法喘气。
我将西装外套丢在一旁的椅子上,用手扯开束在脖子上的领结。
想要洗澡但却不想走到厕所,这矛盾的思绪在我的脑子里待了一段时间。
我走到床边,重重的往床上躺去,想让一切烟消云散。
但却怎么也无法忘记,就像着魔一样,无法控制。
10—无法逃过(小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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