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雯满脸怒容的站在我的面前。
「会长要解散后援会,这下你高兴了吧。」
她激动的吼,「你知道我为了学生会长和这个后援会付出多少时间跟心血吗?现在都被你一个人给毁了。」
我怔怔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虽然在学校传出学生会暂停运作的时候,一开始我无可避免联想这件事和自己有关,但是我只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去撼动得了整个学生会和后援会呢。
而且,「敏雯,那些被惩处的人都是因为滥用权利,这我没有关係。」
「是吗?学生会长以前根本不管这些人事,就因为你的事曝光之后才会一连发生些事,你不会觉得太巧合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故意要害学生会的?我先前被那些人威胁,该受惩处的人是我吗?」
我忍不住动怒,看着无话可说的王敏雯,忍不住继续说,「在你知道我跟他的事之后你就只顾着生我的气,完全不站在我的立场想,你就只想着我有多可恶、多自私,可是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吗?你真的认为你所知道讯息都是真实的吗?」
林家嫻轻拉着我的手臂提醒我该冷静,我发现自己已气到浑身发抖。
我深吸了一口,意图缓下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敏雯,我也不想要变成现在这样……」我起身,走出了教室。
我不知道韩学长是以怎样心情和方式处理这些事的,但我知道他现在承受的压力和状况比我还要来得大又复杂。
网路上有不少挞伐他的声浪,过去后援会的人、反对他的人全都在指责他。认为他不懂得感恩、忘恩负义,铁石心肠,甚至还有人要他出面向自己的粉丝公开道歉。
韩学长对这些批评不可能完全不知情,但是他的反应和我想的一样低调。
一想到他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些,我无法忽略心痛的感觉,但是却不知道该不该对他表达关切,他的所有行动如同那天和我说话的语气一样,公事公办,那么我若表达出关心未免也显得太矫情和自以为是了。
□
客厅的电话声响了好一阵子,听见妈妈急促的从房间里走出去接听的脚步声,我才意识到自己又在恍神了。
我走出房间,看着妈妈神情凝重的掛上了电话,「是你爸爸是病危通知,这次可能是最后一面了,你要不要去看他?」
自从他摔下床送医后就没再出院了,身体状态每况愈下。
我想了许久,还是摇摇头。
妈妈急着赶去医院,没再多说什么就出门了,走的时候对我的坚持又气又无奈。
我一个人坐在灯光昏暗的客厅里,心情纠结。
这阵子以来常听见妈妈和吕阿姨通电话,从她们对话中知道妈妈是真的不再计较过去。
听到爸爸这次已不可能出院,甚至病危,我突然有种不知道为何坚持的感觉,彷彿多年的仇恨未报就这样突然变空洞了。
我也曾有过要放下的念头,可是心里总有说不出来的害怕和焦虑,我还是没勇气去医院看他。
隔了这么久的时间,我再次感觉到自己仍然是那样的脆弱。
隔日凌晨,爸爸过世了。
妈妈回来的时候没责备我,只淡淡的告诉我这个消息,她一夜没睡显得很憔悴,而这憔悴的脸色从那天起再也没有消退。
为了安慰妈妈,也出于妈妈对我的失望的内疚,我答应出席爸爸的告别式。
在告别式上我看到了那两个与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有爸爸那方许久不见的亲属,吕阿姨在灵堂前哭得死去活来,妈妈也在一旁偷偷拭泪。
两个曾经大打出手,斗个你死我活的女人,因为爱上了同个男人而痛苦过,现在随着这个男人病逝,她们却也和解了。
我默然看着遗照上那张曾经熟悉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离开时,我听见旁人的耳语,爸爸死的时候眼睛是没合上的。
29 骤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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