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泽塔琼斯看到的是鬼灭。
    闭上眼睛，泽塔琼斯感知到的却是一头恶鬼。
    一头来自地狱的恶鬼，浑身沐浴着黑褐色的鲜血。
    刚刚开始接触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
    可随着泽塔琼斯对许悠然感知的时间越长，就越发感受到了他的可怕。
    很多人都曾亲手杀生，在这座大厅中，没有屠杀过生灵的人，很可能只有她泽塔琼斯一个人。
    哪怕是艳丽无双的女魃，泽塔琼斯也能从她身上感知到淡淡的血腥气。
    她理解的杀生，不只是杀人，还包括人类以外的生灵。
    大厅中很多人身上的血腥气很重、很浓，他们的双手沾满了血腥。
    她完全无法想象，要杀过多少生灵，才会出现鬼灭这种情况。
    鬼灭的身上仿佛不再是血腥气，而是一种恶，深入骨髓的极恶。
    代表了这个人对这个世界，对所有的生灵，那种无法抹去的恶意。
    她相信，如果给这个鬼灭足够的力量，他甚至能毁灭整个宇宙。
    而她看到的也确实是真实的许悠然，历经无数杀戮，从尸山血海中一路走来的许悠然。
    对于这个建立在圈养同类之上的文明，许悠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融入感。
    他始终将自己当成了这个文明的局外人，冷眼旁观、耐心的寻找机会，给这个文明致命一击。
    在他有足够能力摧毁这个文明之前，他先要成为这个文明的一员，给他身后的十亿人活下去的机会。
    女魃扶着脸色苍白的泽塔琼斯，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许悠然，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奴隶而已。
    如果说异常的话，在她看来最大的异常就是特别好看。
    在很多人类种族的审美观念里，女魃的风华绝代、艳丽无双都是公认的。
    同样在很多人类种族看来，许悠然化身的鬼灭，也堪称英俊无比。
    甚至都能跟那个假冒库克洛洛的家伙，一较高下。
    库克洛洛是谁？
    那是幻灭旅团的团长，附近数个星系，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鬼灭是谁？
    跟在西索屁股后面混饭吃的奴隶战兵而已。
    “他很厉害？”女魃有些不忿的轻声问道，“跟我表哥比起来怎么样？”
    泽塔琼斯看了看表情尴尬的无疆，勉强笑了笑，“我能感知到那个人，却看不透无疆先生，你说呢？”
    女魃在刚刚开始注意许悠然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
    在绝大多数人类审美观看来，许悠然伪装的鬼灭，确实形象上佳，甚至说得上很帅，许悠然本身就很帅气。
    可是在这一刻，女魃心中忽然涌现一种悸动。
    非常莫名其妙的一种感觉，好像很陌生，却又很熟悉。
    好像很仇视，却又很亲切。
    冥冥中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跟她说着什么。
    她摇摇头，似乎想要甩掉那种感觉。
    “哼！”女魃冷哼一声，“我去会会他。”
    话音刚落，已经施施然走向许悠然。
    无疆在泽塔琼斯说起许悠然的时候，就已经快速调动神国系统查看起鬼灭的资料。
    看到这些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资料时，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黑血庄园的奴隶战兵，之前是三次觉醒者，应该是刚刚晋升了四次觉醒，还没有申请修改资料。
    根据交易记录显示，西索前几天才从黑血庄园买了这个奴隶。
    后来黑血庄园发生了命案，这两个人应该是提前离开，所以躲过了一劫。
    巡查司的记录模模糊糊，无疆也懒得管一个落魄贵族家的命案。
    虽然泽塔琼斯被许悠然吓得够呛，可在无疆看来，许悠然完全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
    西索看到女魃向着他们走来，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刚想打个招呼。
    女魃却越过他，直接向他身后的许悠然伸出了手，“认识一下，我叫女魃。”
    “嗯？”许悠然有些愕然，心中也在暗自腹诽。
    大姐，我都这么低调了，你怎么还注意到了我？
    我的“主人”西索还在这里呢，你就不能私下联系我？
    “你好，我叫鬼灭。”许悠然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有些怯懦的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女魃白嫩的小手。
    女魃转头看向西索，笑颜如花的开口说道：“西索先生，能把你这个奴隶卖给我吗？”
    “啊……”许悠然当时就懵了，刚才女魃几个人一直在偷偷看他，果然不怀好意。
    他差点忘记了这是要塞星，不是地星。
    如果是在地星，就算看上了谁，大多数情况都是留下联系方式，大家私下沟通。
    可这里是要塞星，他的身份还是西索的奴隶。
    买卖奴隶，完全是合法行为。
    这里的人更直接，看上了他，直接买就行了，根本没必要沟通。
    “嘿、嘿、嘿……”西索干笑几声，扬了扬眉，“鬼灭实力很强的，女魃小姐，你看错人了。”
    女魃的俏脸带着一丝倔强，笑吟吟的看着西索，“一个四次觉醒者而已，一万宇宙币。”
    “女魃小姐，鬼灭可不只是奴隶，还是我的队友。”西索抬起手拍了拍许悠然的肩膀，显得很亲密的样子。
    许悠然憨厚的笑了笑，心中默默给西索点了个赞。
    这家伙看来并不是死要钱，还是很有原则的嘛。
    “队友？呵呵，十万宇宙币。”女魃就不信，在虚空山帝国，还有她买不到的东西。
    普通四次觉醒者，不过才四千到六千宇宙币之间。
    实力很强的五次觉醒者，才有可能达到一万宇宙币以上。
    十万宇宙币那已经是S级重犯的悬赏金额了，用来购买一个四次觉醒者奴隶，简直就是天价。
    “嘶……”
    周围很多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部倒吸一口凉气，都被女魃的豪气给震慑住了。
    很多人也很奇怪，这个女人这么有钱，干嘛还来做这么危险的任务？
    “啪！”在许悠然看来非常有原则的西索大人，双手紧紧握住女魃的手，满脸的真诚和感动，“女魃小姐，你看人太准了。先付一半定金，任务结束之后，他就是你的人了。”
    “卧槽！”许悠然现在恨不得立刻出手干掉西索。
    刚刚还夸你有原则呢，这么快就把我给卖了……
    “好！”女魃也不废话，抽回自己的小手。
    立刻在周围一群人的神国系统中，找到了西索的账号，马上转了五万宇宙币过去。
    西索看到转账提示，脸上都笑开了花，“女魃小姐，你真是个爽快人，我也卖，您感兴趣吗？”
    “嘁……”女魃嫌弃的瞥了西索一眼，这副尊容，完全不是他的菜。
    周围这一圈人，全部傻眼了。
    十万宇宙币！
    这个女人傻了吗？
    长这么漂亮，还怕找不到男人？
    天价买了个奴隶，这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吗？
    无疆从头到尾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十万宇宙币对普通人来说是巨款，对虚空山帝国的公主来说，只是个数字。
    不过那些惊叹的人，全部都误会了女魃的意思。
    女魃贵为公主，至今还是待字闺中，买下鬼灭这个奴隶，也只是好奇罢了。
    她想看看这个鬼灭，到底哪里特殊，能引起泽塔琼斯这么大的反应。
    虽然泽塔琼斯只是个战五渣的普通觉醒者，可是能将感知这种垃圾技能，修炼到这种洞察人心的地步，也是世所罕见。
    就连无疆对泽塔琼斯这项技能都非常重视，更让女魃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不过，女人嘛。
    哪怕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哪怕是随手购买的奴隶，在女魃心中颜值也是首选。
    她心里其实对泽塔琼斯的看法不怎么认同，长得这么帅，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嗯，颜值即是正义！
    至于西索说拍卖会之后，才能完成交易，她也能理解。
    看着大厅中乱糟糟的牛鬼蛇神，这次拍卖会不出事才怪呢。
    西索想要鬼灭帮助，这也很正常。
    在虚空山帝国，想来不会有人敢对她赖账。
    女魃买到了新奴隶，西索先收了五万定金，无疆在看戏，墨菲斯托几个人发懵，一众吃瓜群众惊呼。
    除了许悠然，每个人都很娱乐。
    身为核心当事人的许悠然，就这样看着西索将自己卖了个天价。
    唉，不想说话，心好累……
    西索拉着许悠然走到一旁，挤眉弄眼的说道：“这么漂亮的新主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暗中却在通过神国系统给许悠然发消息，[你不想跟这个漂亮姑娘走？]
    许悠然满脸堆笑的说道：“西索大人是我的主人，我全听西索大人的。”
    他在神国系统回复西索，[你不是废话吗？都不知道人家什么来历，就让我跟人家走。万一他们是坏人呢？]
    “噗！”西索差点没一口水喷到许悠然脸上，可还是强忍住了冲动，拍了拍许悠然的肩膀，“好好干，应该会是个好主人。”
    [你还担心人家是坏人？你刚杀了黑血一家人，难道你是好人？]西索恨不得把鄙视两个字，写一万遍，发给许悠然。
    “谢谢西索大人，我会好好干的！”许悠然也用力拍了拍西索的肩膀。
    [你真的忍心把我卖掉？我这么能打。]许悠然实在搞不清西索脑子装的到底是什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许悠然的手劲儿不小，拍的西索肩膀生疼，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这次拍卖会结束，她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个未知数，你担心什么？]西索发完这条消息，还用眼神瞟了一下手里的箱子。
    许悠然立刻明白了他的暗示。
    卧槽！
    这西索太狠了，难道又想开箱子，杀人灭口？
    这么漂亮的姑娘，他也下得去手？
    许悠然恶狠狠的盯着西索，发过去一句话，[钱要分我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