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简抽出手来揉方才血液不通的手臂,心里想,我不怕你了,有本事你弄死我。
挤进驾驶座的姚述将车门关地迸出一声巨响,不为所动地在座位上瞥着她揉自己全无血色的手掌根。
语气里却多了一丝嘲弄:“生病了?怎么不让你未婚夫来陪着你?既然都忙地顾不上自己未婚妻了,那干脆也别结这个婚了。”
她别以为他不知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个传一个,他已经从多嘴多舌的亲戚嘴里知道——早几天她就回来了,不仅如此,还带着她那个嘴甜的未婚夫大摆鸿门宴,哄得妈晕头转向。
姚简反唇相讥。
“东羿是我顶头上司,他当然比你忙。”
姚简还有话呐,她嘴里还有十句、一百句、一千句难听话等着姚述,像是专门为了给姚述找不自在而长了这张不饶人的嘴。
但姚述没接她的招,他皮笑肉不笑。
“既然你知道我闲,怎么摆宴不叫我?”
姚简那些伤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先被他反将一军。
她说:“我摆的宴,我爱请谁请谁。”
姚述轻易看穿了她的虚张声势,她又怂了下鼻尖。
被姚简挤兑了,他也不生气,抱着臂膀偏着脑袋提醒她:“揉揉得了,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你再装下去我就帮你揉啦。”
说罢姚述向她伸出青筋清晰可见的右手手掌,稍稍翘起食指,食指指节硬挺,指尖秀长,充血后的指腹微钝,背面甲盖习惯性地修剪地一丝不苟。
姚简霎时间雷电过身般想到什么,条件反射向车门方向弹去,仿佛胸口被他暧昧不清的鼻息浸地哆嗦。
“你有病吧!”
她的脏话缺乏攻击性,翻来覆去就那几句。
他点点头。
“我确实有病。”
姚述发动引擎,握紧方向盘仰头露出喉结凸起的咽喉。
“前些天连话都说不出来,大夫让我好好静养,心里别想些乱七八糟的。除了这个病以外还有别的病,你关心的话我可以讲给你听。”
车内陷入沉默,车子驶出医院停车场。
一路上,车外风景潋滟,医院地处园林城区,秀木繁茵郁郁葱葱,蒸笼似的青白烟雾缕缕拂过车窗。
透过车镜望着寒眉冷眸的姚简,微微凸起撑起面颊的颧骨前一颗褐色痣格外刺眼。
姚述自觉地舔了下干燥的唇角,唇角皲裂的一层皮茬不出意外刺痛舌尖,他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久以后他开口问她:“怎么想起要点痣的,它长的好好的,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自姚述记事起,他首先记得姚简的眉眼,再就是她的这枚褐痣,在颧骨一侧随着她南征北战,上学那会儿姚简和人打架,险些被抓破脸皮,对手的长指甲擦着痣的边缘留下一道红痕。
姚简以为自己会毁容,回家照着茶几上的镜子长吁短叹,他在茶几旁故作镇定地徘徊,直至姚简注意到他的存在,突然矛头一转:“都怪你!”
他叼着补钙的盒装牛奶一脸的莫名其妙,抗议道:“怪我什么!又不是我跟你斗殴。”
其实他心里很开心,他也说不清,可能是因为姚简终于注意到他了。那一年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想姚简的,他有时只是想和她多说几句话。
她咂巴嘴巴想向姚述和盘托出,她本来就不至于和那个家里开台球厅的小霸王打得有来有回,要不是为了帮姚述的忙——她要是不帮,指不定小霸王怎么堵他,逼着他和自己朋友谈恋爱呐!
但姚简沙包大的侠义精神又开始发挥余温,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闭嘴不说。
做英雄就不能留名,你看杨过、萧十一郎,哪个不是救了人反而弄巧成拙被人误会、被人骂的狗血喷头。
暧昧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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