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身后的建筑公司不止一家,数一数,跟梁家合作密切的就有四五家。江郡府开发项目业务给了孙经理的成迁建筑,成迁背靠梁家,公司里的一大半业务都是靠梁家,近两年,梁父不管事,于是孙志海就开始把梁杰当成了衣食父母般的存在。
孙志海请他吃饭,端酒递水,态度很好。毕竟这会儿批款的人是他程淮,而不是梁杰。对方很会说话,社会里摸爬滚打的人精还以祝他新婚为由,送了他一个红包。
薄,但是里面放的是支票,程淮没数后面有几个零。想来江郡府这个项目,从中只会捞得多,不会捞得少。
梁杰和他,也是多年的利益往来,从里面捞油水。你报账要得多,我这边看也不看就给你批款,两个人互相勾搭着,也是这么多年的交情,如果梁杰被拉下来,孙志海肯定第一反应便是站对方。
程淮想得很简单,他不打算用孙志海,无论是报账还是其他手段,哪怕孙志海从一开始就卑躬屈膝,他也要把对方从自己的势力里划拉出去。
人,不好用,不想用,那他就不用。
这么多建筑公司,总会找到一个能为自己所用。
他既然存了这份心思,就会在这上面做手脚。孙志海有问题最好,没问题他还要花点心思给他造出点问题,也有些费劲。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程淮给其中一个建筑公司的老板打了电话,请对方来趟办公室,聊聊天。
建筑公司的老板姓杜,今年四十五岁,是外省人,年轻的时候来江城打拼从一个负责在工地搬砖的,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男人有些胖,这个年龄阶段的中年男人一贯不讲究形象,尤其是年轻时过了苦日子,到中年发达后总控制不住豪吃豪玩。
杜大河笑得谄媚,早来之前就跟旁边的人打听了梁家这位刚上任的程经理,说是长得仪表堂堂,不太熟悉业务,但是下手狠,立马就将孙志海收拾了一顿。
男人毕恭毕敬地,递上一只软中华:“程经理。”
程淮咬着烟,个头气质都要比对方优越太多,低下头,顺着对方手里捧过来的打火机,将香烟点燃:“杜老板,聊点公事吧。”
——
梁家的事情,又加上工作室这段时间的工作,全部累积在这几天都涌了上来,以至于程淮到了下班的时间点,都还要继续加班。
之前梁怀月同他抱怨过一句,说他有时候不回家也不来个短信,害她陪着程开燕一块等他饿肚子。
本来以梁怀月自己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管程淮饿不饿,回不回家的。以前也经常是男人不回来,她按时到店去餐厅吃饭,吃完把筷子一放,直接回房休息或者继续忙活。
但碍于家里多了个程开燕,多年的教养还真让梁怀月做不出那种丢下客人不管,一个人吃得开心的事情。
程淮不知道这个中心思,只以为梁怀月的长期等待让她心里有些怨言,他也确实不想让对方饿着自己,所以确定无法回去吃晚餐后,给对方发了个短信,说自己不回来吃饭。
没想到收到了梁怀月的回复,说她现在在画廊忙事,没开车,等会让男人下了班去接自己。
晚上八点钟,他开着车,准时来到女人的画廊门口,等着对方。十一月的秋天,白天还略微暖和一点,一到了晚上就秋风萧瑟,吹得人冷飕飕得不舒服。地上的落叶比夏季要多上许多,枯黄的,干燥的,铺满他脚下的青砖地坪。
梁怀月在里面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她从美国回来后的各种物件丢在了画廊,梁怀阳的时间已经腾了出来,确定好周四飞挪威去滑雪。
到了画廊,又不免也处理一些其他的杂事,七七八八的,竟让她拖到这个时候才忙完。她累的不行,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给程淮又发了条短信。
——我马上出来。
画廊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夜晚时分热闹非凡,即使是这个时间段都还能遇到不少来画廊附近拍照打卡的人。
梁怀月的审美,注定了她会把这间画廊经营得很成功。
画廊里走出来两个女员工,穿着统一的制服,正齐心协力地合伙搬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能从画廊里出来的,又是这种包装,只有画廊里的画。
女孩们搬得很是吃力,程淮上前帮了一把,毕竟画廊里的东西都是梁怀月的心血,砸坏了指不定得怎么心痛。
女孩是见过程淮的,在梁老师举办画展的时候,男人以梁怀月丈夫的身份一并出席了这场画展,对方连连道谢,一同将画作搬上了车。
“谢谢您,程先生。”
“没事。”程淮倒是不累,这点重量跟梁怀月在床上挣扎的腿一样,不值一提:“怎么让你们女生搬?画廊没男生了吗?”
两人面面相觑,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但男人是梁老师的丈夫,说也没什么关系:“这画……比较私密,打包送货,都是我们干的。”
程淮眉头微挑:“私密?”
女孩不肯继续说了,送画的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朝着他们嚷嚷:“上车啊,送完收工回家休息了。”
他又问了一句:“这画送去哪儿?”
女孩犹豫半天才答:“春江苑。”
他点了点头,让出道,让他们离开。
梁怀月从画廊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脚步缓慢显然,身姿婀娜优雅。她走过来,也懒得同丈夫打招呼,拉开车门便坐了进去。
她靠着车后枕,懒散地打了个懒口,困的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开车吧,回家了。”
程淮原想着带她去餐厅吃饭,毕竟两人都忙到这个时候,想来也没吃过东西。不过看女人这样子,估计也吃不下。
“不去吃饭?”
她摆手:“不去。”
他笑了笑,启动车辆,将车开往回家的方向,不知为何,又突然想起刚才两个女孩所说的话:“你的那幅……裸身图,在哪里?”
梁怀月虽然困,但这会儿还是有心情捉弄他,她脸上泛着笑,撑着脑袋用那双媚意微挑的杏仁眼看他:“你怎么老提那副画?再喜欢我也不给你,那画我得自己留着。”
回答得过于坦荡,程淮也瞬间将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对于她的戏谑也不过是轻笑一声:“真人比画要惊艳得多。”
中午还有一更
那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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