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三娘的话如石头入海,在霓罗心中激起千层高浪。
回去路上天空飘落秋雨,丝丝细雨落在她身,连旁边的宫人都不禁加快脚步,霓罗却浑浑噩噩,慢走缓行,两眼发空。
雨花将她丝发打湿,雨水沿着两颊往下流淌,沾水的裙摆拖了一地的泥垢。
“啊!救命啊!”
一声尖叫从祈福殿中发出,惊地霓罗回神,纵身一跃,飞至墙内。
“师兄”
无羁将皇帝和公主护在身后,看到她越墙而来,喊道:“小心”
霓罗听到“嘶嘶”声,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侧头便看到祈福殿的烫金横匾上悬着一条足有碗口粗细的青头蟒蛇。
该蟒身形凶悍,蛇身蜿蜒屋顶看不出有多长,其重量连屋顶的瓦片都压碎。
这可比之前见到的蛇要大很多。
“陛下和公主先走,这里交给贫僧就好。”
皇帝欲言又止,惊恐万状地指着蟒蛇,口齿磕绊道:“那好,就交给无羁师傅处理。”
皇帝与公主刚转身,院门前便又来一条蟒蛇,蛇鳞呈红花色,蛇信舔着眼睛,看着极为瘆人。
“你们谁都跑不了。”
听闻蟒蛇说话,宫奴都吓破了胆子,阿房扶着皇帝倒退至无羁身边,“怎么办无羁师傅?”
话刚落音,红花蟒蛇突然发动,蛇头咬住哆嗦的宫奴胸膛,精准食掉心脏。
宫人应声倒地,心口血洞晕开一片红液。
接连吃了几个人的心脏后,红花蟒便直奔向皇帝,无羁手持念珠挡住,蟒蛇却丝毫不怕。
霓罗远不及蟒蛇动作迅速,千钧一发之时相善从天而降,挥扇斩断大蟒,断口喷出几丈红血。
见同伴殒命,青头蟒仰天惨叫,相善敏捷护住皇帝和公主。
“陛下快走。”
没有蟒蛇拦路,阿房毫不犹豫带走皇帝,速速离开祈福殿。
青蟒朝三人发起猛烈的攻击,蛇尾一扫,屋顶瓦片便如落叶砸向院中。
相善开扇撑在头顶,腾空而起,与青蟒正面交锋。
青蟒一甩尾,墙面“轰隆”坍塌,眼看就要缠住相善,他忽然抓过无羁,朝青蟒扔过去。
“师兄”
蟒尾一下箍住无羁,越缠越紧,相善站在另一个屋脊,冷眼旁观。
红莲伞飞旋至青蟒之上,霓罗念咒,伞上莲花图纹展露出耀眼的金光,一下将青蟒收入伞内。
无羁坠在屋顶,从碎瓦上滚落,掉至院中青石地板。
霓罗横瞪了相善一眼,飞下去搀扶无羁,“师兄,你没事吧?”
无羁面皮涨紫,方才青蟒勒得他骨骼欲断,此刻完全说不话来。
“我先送你回去。”
离开祈福殿,霓罗遥遥回头,屋脊上的相善已然消失无踪。
想到刚才相善将无羁置于险境的一幕,心头仍有后怕。
送回无羁,霓罗打定主意要回去收了相善,让他在封妖袋中好好面壁记过。
可不料刚进门就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冷气,下一瞬便被相善抵在门边。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当心生病了。”
相善拿着手帕给她擦去脑门上的雨水,目光诡异,声调怪异,闻之全身发寒。
霓罗想要避让,却被他一把抓住,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
相善笑意溢满瞳仁,却毫无温度,勾唇嗔怪道:“为何发这么大的火?难不成是怪我了?”
“你竟然用师兄去喂蟒,简直是丧心病狂。”
相善放声狂笑,“他罪该万死,被蟒囫囵吞了,还能留个全尸,你不该救他。”
“你真是妖性难除,冥顽不灵。”
相善笑得极为摇曳,像个带有剧毒的花,叫人不寒而栗。
“小东西,你今日坏了我的事,最好嘴甜一些,否则,可要让你长长记性。”
相善手已摸向封妖袋,正要扯下,竟被相善一把夺去。
他阴森诡笑,一转身稳稳坐在椅子上,眼眸倏然阴鸷,“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他侧眼挑眉,寒光直摄人心。
霓罗正欲擒拿,耳畔便传来树叶之声,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藤蔓从脚缠起,刹那间便捆绑住全身。
“相善,你...”
相善合扇,藤蔓立刻收紧,将霓罗勒得喘息不动。
藤条似乎缠入血肉那般疼痛,霓罗咬牙隐忍,怒瞪相善。
相善抚平她疼到扭曲的眉,阴笑,指尖在她脸上描扫:“从今往后我就不惯着你了,相善就不要再叫,唤我薄郎或者叫相公。”
霓罗挣扎无果,疼的额头冒汗,犟嘴道:“你简直痴心妄想。”
相善不怒反笑,虎口掐住她下颚,“我并非是同你商量。”
霓罗刚听完就觉得四肢无力,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相善搂起她放在床上,阴冷的脸浮现起一抹得逞的邪笑。
低身,在她耳朵边呢喃:“凡是本座想得到的,必是囊中之物。”
六十七、杀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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