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相善撩帘子进来,步态散漫。
霓罗问:“你去哪儿了?”
“这里太闷,我去跟陛下说说话。”
相善俯身在床侧,看了看公主,“看来余毒已清,不出三日就会苏醒。”
霓罗出去,皇帝急的火上眉梢,连忙询问情况。
“阿弥陀佛,公主应该已无大碍,不日就可醒来。”
皇上感激落泪,召唤殿外的宫人进去侍奉公主左右。
回到斋院,霓罗有些想不通,方才皇帝明明十分紧张公主,却为何要将她狠心远嫁外藩。
“傻丫头,人性之复杂,宠爱是真的,但狠心也是真的。女儿固然重要,但能重得过万里江山吗?”
“如果你是皇帝,也会这般?”
相善露出阴冷一笑,“凡本座所爱,我便都要。”
“难怪儿时师傅告诫,贪欲无穷无尽。”
*
时过两日,公主如愿苏醒,皇宫内每个人都狠松了一口气。
霓罗每晚诵经给溺斗听,饭点才将它放出来,将糕点掰开喂到它嘴里。
兴许是与霓罗亲近的多,溺斗对霓罗的态度明显亲昵,吃完糕点就在地上仰躺蹬腿,吐舌卖乖。
相善阖眼半倚在床,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吃过晚饭,霓罗将溺斗收回封妖袋,忽地一阵桃花香扑来,门板被轻轻吹开。
相善谑笑,用扇子挠着额角,邪魅而笑:“终于来了。”
进门之人正是桃三娘,她着一身粉色窄袖襦裙,轻纱缠肩,气韵与之前相比,多了几分淡然,神情凝重。
“上人别来无恙。”
看到她,相善之前的猜想便彻底坐实,霓罗实在难以高兴,只虚虚颔首。
相善道:“早知道日晷镜在你手中,本座就不必跋山涉水回太阴山了。”
桃三娘礼待霓罗,看向相善时眼神骤变,“你一个不老不死的妖,要日晷镜做什么?”
相善轻松应答:“跟你一样。”
桃三娘周身气场陡然阴沉,眼眸如刀,狠狠剜了相善一眼。
“你先放了无羁。”
相善开扇,扇面上平平无奇,“小妖,本座提醒你,不要耍花招。”
说完,他用力一挥,无羁被扇出来。
扇中五行并存,他被扣在水火交替之地,终日忍受炼狱般的锤炼,终如今衣衫褴褛,满面黑灰,活脱脱像个乞丐。
“怎么样?滋味不错吧。”相善轻笑。
桃三娘心疼地搀扶起无羁,瞪向相善,“你这个残暴的妖,一定会有报应的。”
霓罗刚要冲过去就被相善一把拉住,单臂扣在怀中,任由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相善执扇指着无羁,不容置喙道:“你要是过去,本座现在就杀了他。”
浓浓的暴戾之气从他眼中迸发,一股股阴森之气钻入霓罗四肢。
她难以相信眼前人是之前那个在她怀中撒娇的猫,他更像个蛰伏已久的邪物。
相善没耐心跟桃三娘废话,“好了,交出日晷镜。”
桃三娘看了眼无羁,张开手,金灿灿的日晷镜跃然掌上。
相善迫不及待,扇子一勾,日晷镜就到他手中。
指腹反复摩挲日晷镜背后的图纹,确认无误后,相善欣喜若狂,“是日晷镜没错。”
他一把拥住霓罗,口中念念有词,“小东西,我们拿到日晷镜了。”
霓罗神色木讷,脸上看不出悲喜,随他独自欢喜雀跃。
缓过气的无羁勉强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警告说:“用此镜会消耗许多精力,必须要修行之人在旁辅助,否则会思绪错乱,分不清前世今生。”
“这个就不用你们费心了。”
日晷镜已经到手,相善也就不再隐藏杀念,他被封印在道观中两千余年,真是恨透了这帮该死的僧道。
同为妖族的桃三娘嗅出他毫不掩饰的异动,随之被他野心勃勃的恶念所震撼。
这妖究竟是什么来头。
看相善快要按捺不住,桃三娘故意唤了一声霓罗,“上人,既然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带无羁回去疗伤了。”
“嗯”
相善倏然敛起杀欲,让桃三娘与无羁从眼皮子底下离开。
也罢,小东西还没有恢复前世记忆,万一在她手刃无羁,必然要跟他闹脾气。
他将日晷镜收入袖中。
今日太晚,改日霓罗养好精神再说,反正日晷镜已经到手,不急于这一日。
六十三、日晷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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