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
外面就传来的谢云珩和婴离的声音,楚鱼顿时什么苦涩情绪都消散了个干净——反正只要苦闷时,想想谢云珩和婴离,嘴角就下不去。
这两人最近经常出门,而婴离脸皮很厚,除了那一天羞愤得晕过去外,这两天早就平静淡定了。
这几天,谢云珩忙着在云渺圣宫开开眼界,到处瞎逛,而婴离则目标明确地前往女修多的地方蹿。
婴离心情激动地手里抓着一朵小野花率先从外面春风满面地回来,他一见到楚鱼,就三步并做两步冲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他将手里的小花送到楚鱼手里,眉飞色舞地说道:“这花是二哥我收到的第一朵花,把它送给你,保准日后小鱼桃花运旺盛。”
婴离信心十足:“那人就是云渺圣宫的圣女之一,身份高贵,对我又好,这次我有十足的把握了!这多亏了这桃花符,建议师妹永久贴身保存。”
楚鱼:“……”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耻地对婴二哥的话产生了浓浓的好奇,便点了点头,嘴里委婉地说道:“那姑娘莫不是脑袋不大灵光?”
否则怎么会看上婴二哥?
婴离话语一顿,显然也想起了自己的一些奇葩的事情——比如暂时不举,不孕不育一段时间,比如产后抑郁一事,比如现在的忘忧术……
他脸色僵硬,呼吸急促,短暂羞赧:“楚鱼!”
楚鱼替热得脸庞发红的婴离倒了一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问道:“我错了,二哥快跟我说说后来呢?!”
婴离气呼呼地接过茶一饮而尽,刚要说话,谢云珩的声音就凑了过来:“小鱼,你听说了吗,云渺圣宫有位圣女竟是有眼无珠瞧上了婴弟了!”
楚鱼:“……”
婴离:“……”
谢云珩一进来就看到婴离和楚鱼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也不觉得哪里不对,自顾自往下说:“被圣女看上,今晚婴弟就要洗洗干净被送到内宫,到时一起参加圣子大选,将来一起进阴阳羲!”
楚鱼一下听懂了,就和那云见雪一样。
就是不同的是,到现在云见雪还一片平静,没理会谢云珩。
婴离听完谢云珩的话,堪称容光焕发,充满期待,而他打听到的消息显然要比谢云珩还要多:“小鱼,等二哥成为云渺圣宫最厉害的圣子,就帮你和宫主要求把小裴还给你!”
楚鱼听到这眨了眨眼,立刻来了兴趣,“怎么说?”
谢云珩替楚鱼解答,他的声音铿锵有力,道:“听说最厉害的圣子在云渺圣宫什么愿望都能被满足!你放心,大哥一定努力!”
楚鱼听完他们的雄心壮志很是感动,眼泪都差点流下来,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和裴三哥也要参加的。”
谢云珩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真的?可小裴如今藏踪蹑迹,你都见不到他!”
婴离也呆了:“你们偷偷见过了?”
楚鱼对大哥二哥的智商感到着急,她说:“我看了今天出炉的名单,那上面有我和裴三哥。”
婴离震惊:“名单在哪里?”
楚鱼:“论坛帖子【今年圣子大选选手名单】上面分析了各选手的优势,对了,那上面写了谢大哥优势是挖地道,唱小曲可送人上天,战力非凡,婴二哥优势是孤寡命,面相奇特恐有奇遇在身。”
作者有话说:
婴离:那我也要得第一!
楚鱼:我们的宗旨是不苦情!不要被现在的表面苦到!我不是正经人!
谢云珩:俺也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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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叛逆小裴反抗
谢云珩和婴离在楚鱼身边排排坐, 认真地盯着传信玉简,将那则帖子从头到尾地看。
楚鱼明白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他们一定是在琢磨别的选手的优势。
可半响后,谢云珩抬起头来, 问了楚鱼一个问题:“所以这次受邀来云渺圣宫的女修都是作为备选圣女一同进入阴阳羲的吗?他们是不是想让大家结下你和裴弟那样的契誓啊?”
楚鱼看向谢云珩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她感动得眼泛泪光, 心里有一种吾家大哥终长成的欣慰——大哥竟然能敏锐地察觉出这里的玄秘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一年前云见雪非要和谢云珩定下契约时,她就猜到了云见雪是想赌谢云珩这个天灵根能顺利结下阴阳羲契誓, 而到时她赌一把, 赌自己能搭上谢云珩, 一同结下契誓,以此摆脱圣女这个实际上的炉鼎身份。
婴离一听, 也发挥了自己卓绝的想象,当下生气道:“云见雪说圣女都是炉鼎, 那岂不是说小鱼也要成为备选炉鼎?!”
楚鱼真的感动, 婴二哥也长大了。
两个人满脸写着求知欲地看向楚鱼。
谢云珩道:“小鱼,你快说说这件事的青红皂白,为什么你和裴弟的名字会在上面, 裴弟他不是去修无情道了吗?”
婴离点点头,跟着就问:“江无道把小裴带走后不是要让他闭关修炼吗,怎么他还能去阴阳羲啊?”
楚鱼目光看向云渺圣宫后山深处,她重新打起精神, 一改之前蔫蔫的样子。
她忍不住了, 说:“我这就让裴三哥来找我!”
……
裴行知在后山殿宇待了三天。
三天前。
江无道给了他一把剑, 告诉他:“这把剑名为斩情, 是我初修无情道时所用, 你执此剑便能领悟期间无数道剑影,皆是我昔日所留,于你修道一途有大进益。”
他拿过那把斩情,此剑长三尺余,光下看剑时,隐隐有血色的光从黑色剑身上显露出来,像血,又像是被硬生生斩断的情根。
剑柄上琢有红莲,通体血色,透出妖异的色泽。
这把剑不像是正道修士所用,反而像是魔族所用。
裴行知一声不吭,握住剑,剑上立刻有无数道剑意朝着他神魂涌来,似要迫不及待斩断他的情意。
他的手在发抖,手背上青筋爆出,一张脸也泛出青色。
裴行知的修为不过是筑基境巅峰,还是一年内在芥子空间里提升出来的,没经过历练,并不太稳沉,他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剑意。
他想将这剑丢掉,却发现那剑柄像是牢牢地在他掌心生根,挣脱不得。
江无道就站在三米开外看着他,俊美的脸上总是那副幽沉无情的模样,他皱着眉,说:“你太弱了。”
裴行知低垂着眼没理会他,握着剑站在那,任凭那剑意快要将他撕裂开来,即便脸色青白一片,却没有露出一丝惧意。
少年极为倔强,站在那儿,连脊背都不曾被压弯一寸。
斩情剑不断压迫着裴行知的神智,将他心中那些情谊全部斩碎。
裴行知的眼前像是出现了一个个泡沫,泡沫里是他与楚鱼第一次在尘秽秘境里遇见的场景、他们站在书妖上应对难题、进入阴阳羲踏过日月情昙、在第五峰的香樟树下犹豫着双修、赤狱战场里她来找他、她指着他脖子里的项圈说喜欢他、七苦山的树心洞府里他们坦诚相见、那个秋雨夜他忍不住想亲她、替她过生辰后来亲她……
那些泡沫里,偶尔会有谢云珩和婴离,那些结拜后的兄弟情谊,一幕幕在眼前沉浮。
它们被斩情剑不断斩碎,却又不肯消散,化作了无数个更小的泡沫,泡沫里依旧是那些场景,固执得不愿被斩碎。
裴行知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与江无道没什么不同,同样的面无表情,似毫无情意。
可很快,江无道便看出他想做什么了。
他在反抗,那把已经浸染了无情道剑诀的斩情剑不能为他所用,被他排斥着,他以强韧的神魂反抗着那一道道剑意。
裴行知的皮肤从青白到通红,身上一道道血色的瘀痕,像是剑意在他身上划下一道又一道。
江无道见了,冷笑一声,似在嘲讽他的蚍蜉撼树异想天开。他早该想到的,裴行知不愿意被剥离记忆时,恐怕生的就是这主意。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出神,可很快,他便用更冷的声音说道:“就凭你也想反抗。”
裴行知睁开眼,撩起眼皮朝他看了一眼,他的眼白里充满红血丝,衬得那双墨色的瞳孔越发沉黑。
他没说话,很快又收回视线。
江无道盯着裴行知额心的封魔印从血色逐渐变成黑色,他冷冰冰的声音不近人情:“你只能修无情道。”
裴行知不解。
为什么谁都想让他修无情道,好像他这个人生来就不该有情,好似无情道才该是他一生追逐的。
裴文玄要他修无情道,江无道要他修无情道,他们一个是他养父,一个是他生父,他不理解。
斩情剑的剑意一下一下落在裴行知身上,不仅没有将那些情意斩碎,反而令他生出了诘问。
那些在楚鱼面前压抑着的情绪此刻爆发。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一定要修无情道!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又生出千千万万道途,为什么他裴行知就非要修无情道!?
就算是不修无情道,他同样也一定可以救母亲!
裴行知闭紧双眼,黑色的魔纹悄然无息地爬满他的肌肤,一寸一寸将他青白的肌肤覆盖住。
黑色的魔气从他身上横生出来,很快充斥着整间屋子。
那甚至比知欢身上的魔气更厉害。
江无道负手于后,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一幕,薄唇轻启:“就算你如何反抗,都反抗不了,裴行知,你不行。”
裴行知一直垂着的眼忽然睁开,抬起来朝他看去。
那双漆黑纯澈的眼睛变了,金色的瞳孔迷人而妖异,他冷笑一声,忽然抬手,按在了脖子里的碎魂咒器上。
他纤长的手指此刻也布满魔纹,他轻轻地温柔而缱绻地附魔脖子里的咒器。
裴行知笑了一下,道:“她很喜欢这项圈。”
江无道也笑了一下,却是无甚情意:“像狗一样,她也喜欢?”
裴行知笑容更大了一些,带着少年人的意气肆意,他开口时,唇角流了血,那血几乎已经成了金色,只是隐隐还带着一丝血色,他的声音清冽动听:“是啊,像狗一样,她也喜欢,怎么,你羡慕?”
江无道面无表情,看向那双望向自己的含笑的眼睛,眯了眯眼。
裴行知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魔气,额心的封魔印已经快要碎裂,他的手按在碎魂咒器上,他又笑了一下,“你猜猜,这个碎了的话,我会死吗?”
江无道眯了眯眼,又笑了,只是笑容冷漠:“你身上有阴阳羲契誓,你若是死了,她也活不成。”
裴行知笑得仿佛浑不在意,说道:“你不是希望我修无情道吗,这难道不是无情道的做法吗?”
师妹好怪,再看一眼 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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