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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烧 第47节

    房间里水汽太浓,连陈鹤征的睫毛上都缀了些许,让那双漆黑的眸子变得剔透,仿佛有群星落在里面,流动而闪烁。
    他从她手里接过来,细细的链子穿行于他修长的指间,与指节相勾缠,泛着金属质地的光,很美的画面。
    温鲤扶着陈鹤征的肩膀,从洗脸池的台子上下来,然后,在陈鹤征面前转过去,背对他。她用手指将头发拢在一侧,露出一截白嫩的脖颈。
    温鲤背影很瘦,脊椎骨骼的线条尤为单薄,腰窝处一抹凹陷的痕迹。
    放水的声音停了,浴室里再无杂音,只剩两个人的呼吸,时浅时重。
    陈鹤征自身后抱住温鲤,与此同时,纽扣吊坠重新回到她脖颈上,距心跳很近的地方。
    温鲤低头去看,小声说:“它很漂亮,对不对?”
    陈鹤征将她转过来,重新抱紧她,低声应着:“因为你,它才漂亮。你才是我生命里最珍贵的那部分。”
    接下去的时间,温鲤乖得不可思议,仰着脸,任由陈鹤征亲她,或是,很轻地咬她一下。
    陈鹤征握着温鲤的手,带着她靠近自己,一颗颗地挑开身上衬衫的衣扣。
    五年前,陈鹤征一场重伤,留下不少疤痕,虽然大部分已经养好,但有一些痕迹依然存在。一些手术的痕迹,甚至一些火烧的痕迹,一边模糊,一边又触目惊心。
    浴室里,暖色的光线下,温鲤一一看到它们,完全可以想象到当初会有多疼。
    她觉得鼻尖有点酸,手指情不自禁地贴上去,触碰它们,沿着蜿蜒的线条一路游移,向下,向下,然后,指腹挨到陈鹤征的腰带。
    陈鹤征只觉呼吸一紧,说不清的暧昧铺天盖地地蔓延开来。他不禁用力,一手箍住温鲤的后颈,又将她抱回到怀里。
    “别哭,”陈鹤征说,“给你看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哭。”
    她拿出珍藏的纽扣,他也露出旧日的伤疤,这段感情里,没有人一直卑微,也不是哪一方在单向的付出。他们都在努力,努力爱着,也珍重着。
    所以,即便隔了五年,他们依然相爱,坚定不移。
    温鲤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又吐出,微弱地哽咽着,说:“我不哭。那些都过去了,我明白的。”
    “是的,都过去了,”陈鹤征抚着她的背,安慰她,同时,也是在教她,“要往前看。”
    温鲤点头,像是在对他承诺,“嗯,往前看。”
    房间里,温度已经热到极限,每一处皮肤上都覆盖着薄薄的汗水。
    温鲤将两个人的衣服折叠整齐,放在一边。热水淋湿她的头发和肩膀,陈鹤征明明就在那里,温鲤却觉得看不清,或者说,她根本不敢睁大了眼睛去看他。
    陈鹤征故意在她耳边呼吸,那么烫,温鲤咬了咬唇,想偏过头去躲开,他却不许。她被他逼得没办法,只能去咬他,咬他的手指、他的喉结和锁骨,甚至是脖颈处浮起的青色筋脉。
    “你是小狗吗?”他被她咬得直笑,“怎么总咬人。”
    “你先咬我的,”她委屈,将舌尖露出一点,含糊不清地抱怨,“你看,有证据呢。”
    她实在是不自知,完全意识不到什么样的动作会危险。
    陈鹤征觉得他濒临极限。
    呼吸重重地沉下去。
    浴缸旁边有个小小的置物台,温鲤一只手握住台子的边角,她使用了些力气,手背上掌指关节凸起清晰的形状,皮肤被热水淋着,染上粉红,像糖度饱满的桃子。
    她完全没想到,陈鹤征居然这么凶。
    太凶了,凶得她想哭,偏又没力气去哭,只能哀哀地叫他:“陈鹤征,你别——”
    他趁机握紧她的腰,含混地纠正:“不喜欢听这个,换一个称呼。”
    温鲤几乎不能思考,膝盖颤颤地发抖,顿了好一会儿,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什么,改口说:“阿征。”
    这才是他喜欢的那个称呼。
    浴室里雾气四散,连镜子都照不出清晰的人影,只剩些轮廓。
    越是模糊,越显得勾人。
    陈鹤征接紧贴着她,掌心数着她脊椎骨的节数,缓慢下移。
    他问她,会不会疼。
    温鲤的眼睛和鼻尖红得一塌糊涂,她想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连忙问他:“现在这样,算不算是我已经把你追回来了?”
    她都这样了,如果还不算是把他追回来了,那她……
    那她……
    那她只能继续哭鼻子。
    陈鹤征低低地笑,声音好听到过分。
    “现在还不算,除非,你允许我更过分一点。”
    第48章
    那晚, 浴室里的灯亮了很久,雾气聚了又散。
    温鲤的皮肤被热水烫得发红,她小幅度地呼吸着, 心跳咚咚作响, 膝盖发酸,长发湿淋淋地粘在颈间,倦意铺天盖地地涌上来,深入骨髓的疲惫。
    太累了。
    陈鹤征还那么凶, 一直不肯放开她, 一直不放。
    休息片刻,温鲤试探着动了动,陈鹤征在她身后, 让她靠着。她一动, 浴缸的水面上立即浮起涟漪,同时,陈鹤征修长的身形僵了僵,喉间滑出低低的一声,好像叹息。
    他指腹发烫,贴着温鲤的脸颊,从她的鼻梁滑到嘴角的位置, 停在那里, 半是逗她, 半是恫吓地问:“还招我?”
    温鲤身上软得不像话, 沿着腰往下, 到处都酸得厉害, 涨涨的, 脸色也红得透彻, 期期艾艾地说:“我,我没有。”
    陈鹤征将湿透的额发向后推,露出额头,睫毛半垂着,鼻梁线条利落而高挺,散漫的味道从骨子里透出来,显得分外桀骜,好看得让人心动,想占为己有。
    他没说话,只是视线向下,扫了一眼。
    温鲤觉察到什么,顺着他的目光一并看过去,顿时周身一软,撑不住似的。
    她被陈鹤征抱着,退无可退,躲无可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然后又凶又羞地去瞪他,“你怎么这样啊!”
    陈鹤征不由地笑出声音来。
    他一向是冷感的,骨骼都冰冷,很少笑得这样开怀且明显。胸膛震动着,温鲤跟他挨在一起,手臂清晰地感受到那股震颤的频率。
    “太想你了,”他用指尖拨开温鲤湿润的长发,吻一下她莹白的耳垂,低声说,“很想很想。”
    那么简单的一句话,既怅惘,又旖旎。
    温鲤觉得心跳发酸,还发涨,她俯身,靠过去,亲了一下他线条锋利的眉眼,声音很轻地对他说:“陈鹤征,除了你,我接受不了任何人,从始至终,我都只有你。”
    陈鹤征扣着温鲤的后脑,将她禁锢在怀中,紧紧抱着,低声说:“不用跟我解释这些,我都明白。”
    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子,被他全心全意爱着的女孩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别人。
    要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陈鹤征也就不是陈鹤征了。
    *
    洗过澡,陈鹤征随意披了件浴袍,然后拿过一条大浴巾将温鲤团团裹住,抱小朋友似的将她抱进卧室,轻手轻脚地放到床上。
    卧室里拉着窗帘,只留了一盏夜灯,昏暗的环境,让人卸下所有防备。
    温鲤迷迷糊糊的,看一眼时间,居然已经是凌晨,天都快亮了,她打了个呵欠,眼底泛起细小的水光。
    陈鹤征在她耳垂上捏了一下,提醒:“先别睡,头发要吹干。”
    温鲤揉了揉困倦的眼睛,黏黏糊糊地说:“好累。”
    闻言,陈鹤征低头,指腹摩挲着温鲤脸颊上的皮肤,从眼尾到唇角,来回游移。
    他心疼她,于是说:“下次轻一点,不让你累。”
    下次。
    无须什么旖旎的形容,单是这两个字,就足够让人脸红心跳。
    温鲤觉得脸颊在发烧,连瞌睡都醒了,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尤其热,心口处一阵麻酥酥的。
    她坐在床边,伸手去拽陈鹤征的衣摆,在他回头看她时,声音小小地说:“不止是累,还有舒服。很舒服。”
    温鲤也知道自己说了句多不知羞的话,话音落地的瞬间,她便转过身,要往床上躲,或者用被子蒙住脑袋。
    可她身上裹的是浴巾,行动太不方便,直接被陈鹤征抓住,拦腰抱起。
    他将大浴巾和里面的人一并抱在怀里,抱起来,让温鲤的手臂环着他的脖颈,整个人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刚才说什么?”陈鹤征笑着,呼吸很轻,嗓音却沉,慢腾腾地逗她,“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隔得近,陈鹤征身上的味道占据温鲤的呼吸,薄荷叶一般的清冽,又干净,又诱人。
    温鲤脸颊红红的,昏暗的光线似乎给了她某种勇气,她凑过去,贴近他,心跳叠着心跳,在他耳边说:“阿征,你让我好舒服。”
    我很喜欢。
    满室静谧,唯有她轻缓的声音清晰入耳。
    陈鹤征怕温鲤掉下来,两只手都圈在她腰上。不方便动手,就只能去吻她,用自己的唇去揉她的唇,一直揉到本就殷红的唇色愈发鲜润,才将她放开。
    “胆子越来越大,什么话都敢说。”
    陈鹤征吞咽一记,喉结滚动。这种动作,在此刻看来,又是放在他身上,透出一种莫名的欲,格外撩人。
    “再招我,今天就不要睡了。”
    这句恐吓,还是有作用的,温鲤怕了。
    他闹起来那么凶,她实在受不住,于是,乖乖坐下来,拿吹风机吹头发。
    陈鹤征这里找不出女孩子能用的东西,连根扎头发的小皮筋都没有,更别提衣服。他在衣帽间里挑挑选选,找到一件宽松款的潮牌t恤。
    温鲤瘦瘦小小的一个,穿他的衣服,衣摆能盖到腿上,当睡裙非常合适。
    卧室里,温鲤的头发已经半干,用吹风机慢慢吹着。她头发长,养护得很好,又顺又柔,洗发水的味道被暖风一吹,散了满室的香。
    陈鹤征拿着衣服回来时,温鲤正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她侧着身,膝盖倾斜,露出一双雪白的小腿。长发拢在一侧,下巴略尖,肩线清晰而柔韧,那么安静,又那么美好。
    吹风机的声音掩盖了陈鹤征的脚步,温鲤没注意到他已经走进来,因此,她不会知道,那个瞬间,她安静的样子有多让陈鹤征心动
    她只是坐在那里,做着最寻常的事,就已经让他乱了心跳。
    感情真是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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