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生直身拍了一下廖凡的肩膀:“我向你践行当时所说的信念,你好好地看着。”
廖凡怔然。
——我想尝试一下,以单薄的力量改变这不合理的规则。
“你有没有可以开锁的工具?”
其实只要稍微推断一下,就可以知道猎杀中学的校规和一般学校有所重合,比如老师需要遵守上课时间,上课的时候必须完成教学,不能轻易擅离职守。
顾平生冷静说:“不能等到下课,下课之后上面的老师可以下楼,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我们班有两名老师,只要有一名老师在教室里授课,应该都算符合规则,毕竟学校里也有轮班制。”
廖凡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他眼看着顾平生走到教室门前,义无反顾地撕开红色封条,在推门走了出去,情急之下喊了一声:“顾老师!”
廖凡小跑过去,与他双眼对视说:“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行,我活着回来。”顾平生笑着与他承诺。
话音未落,顾平生的身体已经踏出了教室,他在通讯频道里和其他玩家说:“我现在去那扇通往地下室的门,它的特征是什么?”
玩家回答:“生锈带栏杆的铁门,隐约能看到通往下面的道路,但是比较老旧,好像很久都没有开过了,当时有其他老师盯着,我也只是猜测,不是很确定那就是通往地下的路,顾老师你真的要去吗?”
顾平生已经找到了位置,通过边缘缝隙,注视着那黑黝黝的通道:“我确定。”
“啊?”
血红色的封条几乎织成绸缎,绸缎上“禁止”的字眼密密麻麻,鲜红欲滴,将那通道牢牢堵住。
不管楼上发生了什么,震动是怎样来的,顾平生都要加快速度了,因为他无法确保震动结束后,规则会不会再次生效。
廖凡给的**是一块白色的软泥,顾平生将它沾在锁眼上,软泥就像黄油一样融化,钻入锁眼里,凝固成一把严丝合缝的钥匙。
顾平生扭转钥匙,朝外用力,铁门立时发出不堪折磨的金属摩擦声。
他的手撑在封条绸缎上,入手却感觉到了炙热,绸缎不易撕开,这里的规则力量比教室门和女生身上要强烈得多。
红色封条接连闪烁,一股令人脊背生凉的寒意从指尖袭来,似乎昭示着,在它们彻底消失隐于原位的时候,它们也将发挥自己的职能。
猎杀一切违反规则之人!
于是顾平生加快了速度,他拿出匕首,从边缘开始切割,这里的红色封条异常顽强,顾平生速度不算快,却在他的冷静自持下有条不紊地进行。
顾平生的耳边也开始发热。
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比环境更加浓郁的黑暗将他的头发撩起,又顺着顾平生的手背蔓延至他用力的指尖,与他青筋鼓起的手背相握。
隐约中,顾平生似乎听到刑野与他贴背而笑。
“你还真是会给刚睡醒的人一个惊喜,小顾老师。”
绸缎应声撕裂,好似磐石坚硬的规则在顾平生的手中破碎。
没有形体的黑暗消失不见,深藏功与名,顾平生从轻微愣神中反应过来,摸了一下黑猫耳钉。
火热的温度几乎在一瞬间从指尖滚散开来。
自那出神来一吻的闹剧之后,他就没在找过刑野,如今一看,对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情很好?
不过也没时间给顾平生细想了。
他调出手机手电筒,又把亮度调到不会太显眼的程度,摸着略显潮湿的墙壁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学生会的成员现在相拥一起,大气不敢出一下。
就在几分钟以前,当男生从登记本上找到顾平生的名字并告知陶军之后,他们看到一贯泠然的会长眼睛睁了睁,下一刻就从座位上瞬移到了门口。
学生会长当然不会瞬移,只是他的速度特别快,已经到了肉眼难寻的地步。但同一时刻,他受到了门的阻拦。
门可以被轻易打开,但前提是学生会议结束之后,开会有固定时间,至少三十分钟过后。
陶军执意出门的举动和规则有冲突,这才造成了刚才接连不断的震动。
若换成普通学生,早在出门的一刹那就被规则操控的老师结束了生命。
但是学生会长陶军更可能反过来结束老师的生命,所以规则对他发出了警告。
黑紫色的尸斑浮现于陶军的肌肤上,他的双目腥红,一脚踹上红色封条,引得整幢教学楼又是一下狠狠地颤动。窗外寒鸦长鸣不断,扑打着透明的窗户。
越是高年级的学生越有预感,陶军已经不算是人了。
他们只是在震撼,学生会长居然会情绪失控。
那接连违抗规则的踢踹,好像与规则两败俱伤也毫不迟疑。
因为什么?那个叫顾平生的新老师?
虽然在场的学生会成员也想过总有一天要与这该死的学校同归于尽,但陶军闹出的动静太大了。他们畏惧于那股力量,迟迟不敢上前劝阻。
直到陶军自己冷静下来。
他停下动作不为别的,就为顾平生很有可能在底下讲课。
陶军可以不顾自己,但他不能不顾顾平生。
他转过身来,面色冷得可以掉下冰渣:“离会议结束还有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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