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有些年轻,面相温文尔雅,乍一看会给人一股沉静的舒适感,从而忽略了脸部细节。
但可能是杜志华的职业习惯作祟,他无法忽略那副造价不菲的切边无框金丝眼镜,也因此留意到了对方的姿容。
双眉似柳叶轻挑起,鼻翼高挺,下颔线流畅,五官分布有种浑然天成的美。
杜志华暗自疑惑,这样出众的长相,为什么先前没注意到?
等再看向年轻人身前的小孩,惨不忍睹的伤口直入人眼,毫无防备的杜志华吓得惊叫出声:“啊!”
陶军听到了声音,不过他只瞥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他知道自己模样可怖,但只要老师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和他有什么关系?
顾平生停了停,生怕对方的反应让小孩心里难受,朝杜志华投去不认同的视线。
霍天峰在旁边也觉得丢人。
虽然杜志华是第一次进副本吧,但人顾平生也是第一次见到灵异现象,好端端的正常日子愣是给过成恐怖实况现场也没见对方惊叫唤,这差距也太大了。
顾平生继续对陶军道:“我屋子里那面梳妆镜你一块带到村长爷爷那去,每天用温水擦两遍,等老师这边的事情解决之后就去接你。”
陶军垂着头没走。
顾平生蹲下身,跟他拉钩:“这次小军班长也会相信老师吗?”
陶军终于伸出手,与他小拇指相连:“会。”
“我永远相信老师。”
村子四周除了山林就是荒田,哪儿哪儿都不安全。
霍天峰很苦恼接下来的落脚点,顾平生倒没怎么犹豫,带着众人一道前往猎人弃置的村边木屋,才让霍天峰他们恍然还有这么个地方。
住所解决了,不熟悉的双方简短地做过自我介绍,开始商量接下来的破局方法。
顾平生拿出纸笔,在两边分别写下猎人与母虎,勾勾写写和他们分析道:“现在问题已经很明确了,你们要离开,必须要越过母虎,已知母虎恐惧猎人,所以我们可以从后者身上下功夫。”
霍天峰面露难色:“但猎人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们都见过了,我不觉得他现在听得进去话。”
既然村长能在前几次重开时骂走猎人,就说明对方保留了自我意识。顾平生面色平平淡淡:“他要是心情暴躁听不进去,我们就让他冷静到能够听得进去。”
霍天峰观察着顾平生的表情:“你是说,挟持?”
“这不可能吧。”一旁装鹌鹑的杜志华插进来话,“不是说那猎人比母老虎还要厉害吗?我们连母老虎都打不过,还打得过他?”
面对他人明显的不信任,顾平生没说话,倒是旁边的霍天峰皱眉开了口。
“猎人世代游于猎场,他对猎物熟悉,能制服对方并不奇怪,但和人对付就不一定了。我们和他对上,或许有劣势,但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霍天峰虽然也护着他两,但平时有什么事都是找丁一然单独商量,好像他两完全派不上用场一样。
如今霍天峰作出这副唯顾平生是瞻的模样,让杜志华和夏暖暖很不适应,但他们人微言轻,也不敢多说什么,各怀心思,不见得服气。
霍天峰知道现下局势紧张,人心易散,对顾平生抱歉道:“让你看笑话了。”
顾平生摆了摆手,抬眼与他两视线相对,目光平静似能窥破人心:“你们在害怕,担心毫无依仗的自己要冲上去挡在前面,对吗?”
杜志华被他说中心思,浑身一抖。夏暖暖下意识紧咬住嘴唇,想掩饰住的恐惧从眼神中流露。
抱臂靠在角落的丁一然冷笑起来:“我们这些真正要冒死涉险的都不担心,你们担心个屁。”
即使是霍天峰,听他满嘴刺话也是直皱眉头:“丁一然,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是怎么回事?想闹脾气就滚出去冷静冷静!”
丁一然哈地笑出声,一步从窗户跃出。
霍天峰也没料到对方突然气性这么大,竟是真走,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他抹了把脸对顾平生道:“您继续。”
顾平生环顾这支离破碎的小团体,没有多说什么,回归正题道:“确实,论单打独斗,我们不一定拼得过有枪的猎人,所以要先琢磨怎么磨损他的实力。”
“我想,山上的那些陷阱可以拿来用一用。”
霍天峰不解:“那些陷阱不是猎人布置的吗,他比我们更熟悉,我们能反用陷阱坑到他?”
“终日打雁也会被雁啄了眼。”顾平生说道,“我问你们,如果你们习惯性把水杯放在右手边,当有一天你渴了的时候,是会下意识往左看,还是往右看?”
夏暖暖怯怯道:“当然是往右看。”
“这就是关键。”顾平生扬眉,“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习惯,猎人也不例外。他挖陷阱肯定经过实地考量,认准了才挖,平时都要经过的路段也不会轻易更改,如果我们这个时候给他改了,你们猜会怎么样?”
霍天峰明白道:“他就会上钩?”
顾平生:“不,他反而不会上钩。”
霍天峰再次糊涂了:“啊?”
顾平生沉着道:“猎人毕竟是山林老手,我们所使用的拙劣陷阱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够看,更别提让猎人中招。改变陷阱只是扰乱他的认知,想要成功就得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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