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旧疾难道还会传染?
容灼心中似乎千百个念头拼命往外涌,一时之间几乎听不清宋明安再说什么。
“而且陛下不止责罚了皇后,好像还让太子去佛堂给宴王殿下祈福三日。”宋明安道:“那可是太子殿下啊,让他去佛方念经三天,想想就够难受的。”
段峥丝毫没注意到容灼的异样,兴致勃勃追问道:“为何让太子去给他祈福?”
“这就不知道了,我也不在场。”宋明安道:“但是你想想,陛下头天晚上刚责罚了皇后,第二天就罚太子去佛堂抄经祈福,是不是多少有点小问题?”
要知道,一国储君受到这样的责罚,看着虽然不重,但势必会在朝堂引起猜测。
皇帝若非是气急了,又怎会轻易去责罚整个宫里除了他之外身份最尊贵的两个人呢?
所以宋明安觉得,这里头定然是有问题。
“有没有可能宴王的病是皇后下了毒,陛下这才动了怒。而太子知道此事后,想来求情,陛下反倒更生气了,就把人罚了?”段峥推断道。
一旁一直没开口的另一个纨绔道:“下毒肯定不行,太容易露馅,而且宴王是旧疾,不是中毒。”
“这倒也是……”段峥毫无立场又被他说动了。
“想什么呢?”宋明安伸手在容灼发怔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没什么。”容灼心不在焉地道。
他并非是想扫了众人的兴,而是因为此事越想越蹊跷。
青石怎么可能会和宴王殿下得了一样的病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两人得了同样的病,还是同时发病,那这么大的事情,于景渡此前没必要瞒着他啊。于景渡明知道容灼担心他,若是将此事告诉他,不是正好能安抚容灼吗?
毕竟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有人一起做总会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于景渡朝他说过那么多宴王的事情,为何一句対方的病都没提?
容灼想来想去,最终心中慢慢冒出了一个十分离谱的念头……
他不禁想起了许久前与宴王的匆匆一面。
当时他和这帮纨绔在茶楼等着一睹宴王风采,等来的却是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
容灼一想到那个黑色面具,便也跟着想起了青石那个白色面具。
一黑一白两个面具之下的那张脸,不知不觉慢慢重合到了一起……
容灼很快又想起了第一次和青石泡温泉时的场景。
当时于景渡死活不愿脱衣服,后来在容灼的坚持下,才勉强露出了那一身伤。
因为当时対他的身份深信不疑,所以容灼只能将那些伤误会成了是寻欢楼的客人留下的,还対那帮人好生谴责了一番。
如今想来,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倒更像是是在战场上留下的。
还有那日青石教他摔马时说的话:
“人只要骑马,难免有摔马的时候,意外总是会在你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你要想保证自己的安全,不是让自己一辈子不摔下马,而是要学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用最安全的方式摔下来。”
当时他不觉得青石这话又什么不妥,如今想来就意识到问题了,因为那话里的危机感太强了,很像是一个历经风险后的人,在为另一个即将深陷危险的人筹谋。
更何况,青石不仅教他骑马,还教他射箭……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给人当先生,他们教不会你很正常。”
这话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再细想,真是破绽百出。
连护卫们都教不会他的事情,为何青石那么轻易就能教会?
这难道不是说明青石比护卫更厉害吗?
容灼之所以一直以来都対于景渡没有怀疑,是因为他在花姐和江继岩那里得到了十分肯定的答复。为此,他甚至在每次察觉破绽时,都会主动为于景渡找补。
可一旦他対青石的身份产生了质疑,这一切曾被他强行合理化的不合理,便纷纷冒出了头,各个都在昭示着——青石的身份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容灼:好哇你个青石!
第50章
宋明安和段峥他们还在继续讨论着宴王殿下的病情,容灼却早已无心再听。
他心里那个离谱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这让他的心绪变得烦乱不堪。
青石真的会是那个人吗?
这怎么可能呢?
若青石是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被他误认成了小倌儿而不辩解?
可是,当他拼命想要否认这个念头时,却又忍不住想起了对方更多的破绽:
当初江继岩为对方设局死遁的时候,容灼就觉得有点疑惑,他还一度怀疑,宴王殿下到底看中了青石什么?竟会让手下的人为了青石如此大费周折……
彼时容灼还误会是宴王看中了青石的美色。
但上一次在清音寺,青石否认了这一点,说自己和宴王是知己。
他们是什么样的知己呢?
知道对方最隐秘的心事,最深的遗憾,还可以为了彼此生死相托,在对方母妃忌日的时候,陪着对方去清音寺清修,且一住就是小半个月。
若两人当真有这么深的情谊,又为何会在祁妃忌日当天,抛下对方陪着容灼下了山?
除非那个人真的不需要青石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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