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喜欢那首《蓝冬》,有种很挣扎的情绪,中间键盘编得特别好。
歌名一出,邱声情不自禁对他刮目相看。
这并不是一首大热歌,有点钝,有点慢,情绪层层递进,歌词不多,纯器乐占大部分还长达7分钟,演出中经常因为时长不够而被迫放弃。邱声编的曲,更像他某一部分的自我抒发,难得任性,写的时候没在意别人能不能听懂,但邱声根据多方反馈总结:真没几个人会耐着性子感受其中情感,更多时候他看到乐迷提名这首歌,后头跟的是特催眠。
听白延辉这么说,邱声立刻明白他是真听了《银色山谷》。他把每一首歌都掰开了揉碎了跟邱声、顾杞讨论,从调音到演奏,从intre,哪里藏了奇思妙想,白延辉说了个大概,邱声从一开始不太想和他聊这个,到后面开始有些两眼放光。
乐队主唱通常分为两种角色,要么是乐队的灵魂人物,要么就是负责调动气氛的吉祥物工具人。银山的邱声当然属于前者,他在创作上孤高惯了,即使和闻又夏存在诸多讨论,但那人除了自己写的歌,不怎么会聊邱声精心设计的桥段,好像一切都你决定就行。他虽自我中心,可旁人与乐队成员不同,发现他埋的伏笔时邱声顿时像高山流水得知音,禁不住感慨白延辉多的那些年经验果然没有荒废。
趁着白延辉去跟别人推杯换盏,邱声扭过头小声对闻又夏说:他确实很厉害。
嗯。闻又夏点点头,他品味一向很精准。
怪不得早年大家都在地下猛使劲儿,他就能抓住那道缝儿往上走。邱声以前没和白延辉深入交流过,现在才感知到他专业上的独特优势,却不由得疑惑,可是他现在怎么会写不出歌呢?
闻又夏目光沉沉:不知道,可能太浮躁了吧。
本以为白延辉来得蹊跷,故意聊专辑时会仗着前辈身份趁机难为邱声,可见他释出了诚意之后,两个人确实聊天愉快而放松。白延辉没搞事,邱声也没对他怀着不可名状的敌对情感,一顿饭吃到尾声,竟开始惺惺相惜。
许久不见,或许因为过去发生的事,人也有所改变呢?
闻又夏认真反思:我是不是真的想太多了?
火锅局喝酒吃菜,不知不觉就会聊到很晚。全部结束后,连柳望予都成了白延辉通讯录的一员,深感他是成熟而有魅力的音乐人,许诺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闻又夏要和邱声回家,在光明路口告别其他人。
白延辉叫了车却迟迟不上,站在门口留恋地说:小邱,那首歌通过审核了,谢谢你啊!
邱声心里想说谢谢钱,笑了笑:没事儿白老师。
下次还能找你吗?白延辉怕他不答应,连忙补充,下次我争取让他们给你署名,这样以后版税分成就好谈了。
再看吧。邱声没把话说死,我们可以年后再聊。
白延辉扒着车门,目光好似清醒了一瞬间,又重回醉眼朦胧的状态:哦对了我刚刚吃饭的时候,就想问,你和闻夏是我想的那样?
作者有话说:
年轻的邱,对灰色地带了解不够深入,感觉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被社会毒打几年就好了()
520快乐嗷,他们也会早日快乐哒
第50章 Living infinite
这话一出,邱声笑意略收敛了些。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想和闻又夏扯开距离不在白延辉面前承认现在再怎么谈得来,对方曾经那句这是你的?也让邱声如芒在背,这时再提,总有些意味不明。换做别人问,邱声没想瞒着,大约会隐晦地表示对啊,面对白延辉的试探,他却只想说不。
可闻又夏强硬地抓住他,一如那次,拦下了他下意识的逃避。
没什么事了,你回去路上小心些。闻又夏对白延辉说,他语气尽可能地柔和了,但还是带着点无形的刺。
白延辉收回手,他似乎对过去的误会现场也残留了记忆,上车的动作都显出一点局促:嗐,我说、说呢怪不得,你算了,走了啊!
出租车驶过深夜的光明路,带起一阵寒风。
林荫大道两侧,蓝花楹在冬天只剩下一点叶子没有掉,枝条切割开没有星辰的夜空。东河其实不太适合这种植物生存,可奇怪的是,它们在这片顽强生长,每逢初夏,带着异样的倔强绽放得盛大而灿烂。
邱声感觉这天晚上的白延辉没什么不对,除了最后告别时没头没尾的问句。而这问句,多半也基于想起以前那段往事,临时起意,或者看了他们亲密的距离兀自猜测,属于有迹可循,并不令人惊诧。
但白延辉为什么非要问出来呢?他们有熟到这地步?
他一直思考着这个,和闻又夏往住的地方走。半路途径深夜的便利店,某种声响被街道的宁静放大,邱声听见一句那她怎么天天找你,转过头,看见便利店收银台边上,一对情侣吵架,女生双眼有点红了。
邱声忽然一激灵,先前被闻又夏握在外套兜里的手反过去抓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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