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心尽力,体贴至极。
若让外人见了谁不得感叹四小姐转了性,待这便宜岳母十二分的孝顺?
打一棒槌给个甜枣。
棒槌是敲在她耳边的,甜枣是喂给阿娘的。郁枝有气生不得,一顿饭吃得酸酸甜甜,半羞半恼。
“岳母,近日我新得了一册话本,讲给您听?”
午后,魏平奚搀扶郁母在庭院秋千架前的石桌坐下,一卷爱恨情仇打打杀杀的江湖故事,讲得妙趣横生。
郁母何等安静文雅的性子,竟也听得忘我,不仅忘我,连自个亲女儿都忘了。
约莫没两个时辰郁枝从刚回家的香饽饽成了没亲娘理睬的小白菜,然而看着阿娘和四小姐围坐谈笑晒太阳的画面,她心坎蓦地一暖,眼睛说不出来的有点发酸。
曾几何时她们母女为了生计发愁,为了不受欺辱心存戒备,何时有过这等不设防的安宁欢笑?
这都是四小姐为她们带来的。
郁枝将这份感激悄然收好,闭上眼还能听到阿娘缠着某人问东问西,求知欲不像这个年纪的女人。
还真应了那句话,对人间充满好奇的人,灵魂是年轻的。
这话是魏平奚告诉她的。
“然后呢?那女侠后来怎样了?”
“后来啊……”魏四小姐看着不远处支棱耳朵偷听的美人,笑:“然后,女侠就坠入爱河了。”
郁母老脸一红,手抚翠玉杖,压低嗓音:“再然后呢?”
秋日,午后,一老一少沉寂在有情有酒的江湖,郁枝坐于青石阶,昏昏欲睡。
送走需要午睡的郁母,魏平奚折身回来打横绕过宠妾腿弯,抱她回房。
内室整洁,阳光充足,掀开床帐,床榻是郁母特意吩咐下人布置的象牙床。
象牙床华美结实,好处是怎么闹都不会塌,稳稳当当绝无异动,最适合新婚爱侣。
床上铺垫松软褥子,人躺在上面不说如坠云端,一夜好梦总不成问题。
被子是合欢锦被,上绣鸳鸯戏水图样,由细节处可观为人娘亲的良苦用心。
她那便宜岳母竟果真希望她的女儿和一个女子琴瑟和鸣。
郁枝半睡半醒被抱上去,一个个吻落下来,落在额头、眉心、脸颊,流连忘返。
她抬手轻拍,拍在四小姐细瘦的小臂。
“还不醒?”魏平奚拔簪散发,一身里衣里裤坐在床沿,青丝如瀑,美貌绝伦。
恍恍惚惚郁枝以为见到了仙子,满是惊艳的眸子如猫眼骤然收缩,她迅速醒了过来,头脑无比清明。
“四小姐。”
“总算醒了。”
魏平奚为她除去发间玉簪,神情漫不经心远没当着瞎眼妇人时的平易近人,装了半日她总觉得有些累,打心底里生出淡淡的倦怠。
“脱了,这么没规矩?陪我睡。”
她音色柔软,郁枝搭在腰间的手轻颤,弱弱道:“知道了。”
玉白的美人抱满怀,魏平奚慵懒埋在她怀里,鼻尖肆无忌惮轻拱,推开一寸寸拥挤的山峦。
她安心抱着郁枝,睡意渐浓:“会唱陵南府的儿歌吗?唱给我听。”
第23章 荆河柳家
儿歌唱了一遍又一遍,送魏四小姐进入温柔恬淡的梦乡。
耳畔呼吸声平稳蛮有韵律,郁枝慢慢停下来,看着四小姐毫无瑕疵的脸蛋儿。
这样一张脸,任谁见了都会为她的美色感到惊奇,无法想象一个美如仙的女子,性子会恶劣、多变。
说温情比谁都温情,说无情,也会轻飘飘说“不多你一人喜欢”。
郁枝哄睡了她,自个陷入难眠。
窗外风景独好,秋日的阳光不灼.热,不冷清,宅院静谧,内室也静悄悄,郁枝红着脸为四小姐盖好锦被,赤条条的腿有心收回,被压得死死的。
二十三岁历经人事,害羞在所难免,她知羞,四小姐压根不知道“知羞”两字怎么写。
敢当着阿娘的面在饭桌底下轻薄她,午睡还要缠着人,缠得她难受。
“怎么,不能碰?”
早该熟睡的人忽然出声,吓得郁枝小脸苍白,心扑腾扑腾的。
魏平奚笑她胆小,头拱了拱在她怀里寻好更为绵软舒适的位置:“我说了,身子喜欢我就好。问你呢,身子喜不喜欢?”
郁枝羞而不答。
等想好怎样答时,怀里的人再次睡过去,似乎不在意她的回答,霸道地吃定她。
紧绷的心弦渐渐松开,她不敢再挪动,就此睡了一个时辰。
夜深,象牙床稳,芙蓉花开,魏平奚抱着美人从床榻下来,郁枝腰软腿软,还没从方才的潮起缓过来。
郁母惦记女儿‘女婿’晚食进得少,担心她们肚饿,不放心地来到郁枝所住的小院。
左右婢子提着灯笼照明,郁母摸索着叩门:“枝枝,奚奚,你们睡了没?”
浪海浮沉,郁枝意识陡然惊醒,方要起身,腰身被一只手扣住。
“岳母,我和枝枝睡了,您有事?”
她乃习武之人,气息绵长,嗓子倒是有点沙哑。
郁母隔着门若有所思,不愿搅扰二人好事,脸皮微热,匆忙应上一句催促下人扶她走开。
门外再无动静,魏四小姐捞着浑身瘫软的美人,一壶清酒自半空倾洒,沿着美妙的脊线汇入诱人的腰窝。
“这样请我尝酒才算妥帖,记住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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