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偻在箱子上的瘦小女人第二个开口,按照日期推测,两项邪术都要等到四个月后才会收尾,圣人至少还有五个月的寿数。
嘉王慵懒的靠在用箱子搭成的靠椅上,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角落里的松年轻声道,请先生们说些大王不知道的事,比如怎样才能让圣人将大王立为太子。
众幕僚纷纷羞愧的低下头,他们要是知道如何能让焱光帝立嘉王为太子,早就抢在别人面前对嘉王献策,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嘉王将幕僚们的反应收入眼底,心中早就对这些人的反应有所预料,也称不上失望,最多是觉得无趣。
他挥了挥手,示意松年带这些人离开。
所有人都离开后,躲在墙角不起眼的箱子中间的年轻郎君才悄无声息的冒头,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嘉王,还没说话,脸先羞的通红,大王?
嘉王已经习惯了马煜的胆小和羞涩,每次房间内有超过三个以上的人时,马煜都会忍不住躲起来。只要和人说话,无论面对的人是谁,马煜脸上的羞涩都无法消散。
这几个不伦不类放在墙角的箱子,是松年专门为马煜准备的藏身之地。
他不指望马煜能主动从箱子中间走出来,为了能和马煜正常交流,特意坐在原地没动,马先生有何赐教?
如果他起身靠近马煜,马煜肯定会吓得抱头蹲下,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敢说赐教。马煜姿态端正的对嘉王长揖,小声道,大王何不想办法从莫岣入手?
我不敢接近他。嘉王直言不讳。
莫岣是暗卫出身,对焱光帝的忠心仿佛是刻在骨子里,即使焱光帝如今精力不济,没法再像从前那样约束莫岣和白千里,莫岣也会约束自己。
如果嘉王贸然靠近莫岣,事情还没被焱光帝知晓,莫岣就会做出让嘉王后悔的事。
马煜还是觉得不自在,他悄悄躲到木箱后面背对嘉王,脸上的怯懦和羞涩立刻变成气定神闲的从容,您不必接近他,他是狗,虽然不会背叛主人,但他没有主人就活不下去。只要您给他活下去的理由,他的心就会向着您。
嘉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虚心求问,依先生所见,我该如何给莫岣活下去的理由?
马煜沉思半晌,脸上逐渐浮现歉意,我不知道。
房内寂静良久后,嘉王才再次开口,我还有件事想请教的先生。
某不敢当,请大王下问。马煜转身,对着摞在一起的大箱子恭敬行礼。
若筹谋多年之事没有半分希望,该退还是该破釜沉舟?嘉王问。
马煜不肯答,大王心中自有答案,某说了不算。
房内没再响起说话的声音,而是脚步声和开门声。
松年礼貌的敲了敲箱子,先生,我送你出门。
马煜紧张的握紧袖子,小步走出箱子的遮挡时脸色已经比刚蒸熟的螃蟹还红,声音小的几不可闻,有劳内监。
松年点了点头,将马煜交给其他不起眼的人,让人将马煜带去行宫附近的农庄中。
嘉王在空荡荡的院子里转了半圈,没看到纪璟屿等人,顺着大门出去,沿着人来人往的宫道无目的的往前走。
不知不觉间停下脚步时,嘉王猛地抬头,正好看到并肩站在一处的德妃和苏娴。
嘉王大步走到二人面前,阿娘,姨母。
德妃伸手拿掉嘉王头顶的枯叶,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想什么事如此入神?与我和阿娴说说。
嘉王扶着德妃的另一边手臂,进入德妃宫中,靖柔想要匹马,不知该合她的心意,给她找只烈性的马,还是该寻匹秉性柔和的马,免得她会不小心被马所伤。
苏娴缓声道,当然是让靖柔舒心,否则日后看她后悔,你恐怕要日夜埋怨自己今日不肯为她尽心尽力。
数你会惯着他。德妃哂笑,先嗔过苏娴才对嘉王道,你就算为她寻来十几匹性子柔顺的马,她仍旧会惦记烈驹。等她早就失去要驾驭烈驹的心性却仍旧对烈驹念念不忘的时候,她才要开始吃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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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新雪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能在祈福后的第二天看到刚出现在地平线上的太阳,可见人的潜力有多么巨大。
然而有人起的比他还早。
虞珩已经手持长剑劈挑斩刺,剑刃上的流光格外耀眼。
纪新雪杵着下巴看了半晌,终于想起他还会耍鞭子,让碧绢去取他的长鞭来。
嘉王也提着长剑走到院子时,虞珩已经在给纪新雪喂招,纪新雪还抽空看嘉王一眼,好心提醒,阿耶离我远些,别误伤你。
好在纪璟屿和三娘子发现晨练的人越来越多后,火速穿好衣服提着擅长的兵器赶到院子里,才及时吸引走嘉王的注意力,打消嘉王以大欺小的想法。
出汗的时候多神清气爽,排队等热水洗澡的时候就有多艰难。
纪新雪洗完澡等碧绢给他擦头发的时候又睡了过去,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下午。
嘉王和松年不在。
虞珩不在。
纪璟屿和纪靖柔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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