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夏顺着人流往外走,班盛刚好经过她身边,后脖颈的棘突明显,倏地,“吧嗒”一声,一个铭牌掉在眼前。
是班盛的铭牌。
班盛不知道是发现还是没有发现,浑然不觉地往前走。林微夏叹了一口气,正要去捡,有同学往前走,一只脚踏了过去。
林微夏蹲下来,把它拣起,喊人:“班盛,你的铭牌。”
班盛双手插兜,回头,低下脖颈看着她。林微夏的眼睛汪了一层水,就这么直白地看着他,视线交缠。
走道很挤,大家都要下去集合,林微夏往边上站了一点儿,她把捡来的铭牌交还给班盛。他掀起眼皮睨着她,没有说话。
铭牌上面还有鞋子一半的脚印,边缘已被踩碎裂。
显然是不能用了。
邱明华在门口等他哥,半天不见人过来,折回一看这场景大咧咧地开口:
“班爷,你抽屉不是还有——”
班盛转头给了他一记眼神,邱明华一个激灵,把剩下“一大把”三个字吞回喉咙里,讪讪地笑道:”那什么,我就先下去了哈。”
教室里的人不断出去,最后只剩下两人站在那里。林微夏问道:“那怎么办?”
班盛在外面一阵激昂的广播歌曲中开了口:
“你给我写。”
林微夏走到座位上找了一根蓝色的记号笔,她拿着记号笔站在班盛面前,他长得太高了,虽然他为了迁就她,略微俯下身,可还是让人觉得有压迫感。
男生身上冷冽的气息传来,林微夏趴在他胸口前写字,记号笔发出沙沙的声音,姿势暧昧,手臂压在他胸口,滚烫的体温和清晰的心跳声让她半侧手腕像是过电一般,一阵酥麻。
林微夏只写了一点,班字写了一半,总觉得有些歪扭,手肘僵得有点累,温声开口:“你觉得这字好看吗?”
总觉得写歪了。
班盛看都没看一眼,出声:
“好看。”
林微夏一抬头,只是稍微抻直了一下腰,樱红的嘴唇差点撞到他那尖尖的突出来的喉结,旖旎的气息包裹着两人的呼吸,班盛不自然地滑动了一下喉结。
她收回视线,拉开了一点距离,专心帮他写着名字。感觉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脸上,林微夏有些不自在,说:
“你别看我。”
班盛低笑一声,没有答应她。
须臾,一阵冰凉从耳朵处传来,班盛不知道什么时候抬手捏住了她的耳朵,不轻不重地揉着耳垂那块软肉。
“你什么时候打了耳洞?”
低沉的声音震在耳边,热气拂耳。他现在居然还有闲情弄她,顶着一张冷淡的脸,动作却痞浪得不行。
林微夏的心脏不自在地缩了一下,手一抖,蓝色记号笔在白衬衫划了一笔,气恼得不行:
“班盛!”
“嗯。”班盛还有闲心回她。
林微夏自己都不知道,她刚才那气急败坏的一句话,撞散了两人这些天僵持的氛围。
“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在上面写更方便。”林微夏开口。
“嗯。”
林微夏转身去关教室的门,外面大片的阳光消失,一回头恰好看见班盛站在拉了一半的蓝色窗帘下脱衣服。
他抬手从领口那里脱衣服,动作不疾不缓,一副不着调的模样。班盛拎着衬衫向她走过来,腰腹那结实又块块分明的肌肉冷感中带着欲,林微夏局促地移开视线。
班盛坐在旁边,只单穿着一条裤子,动作散漫地玩着女生身后的头发。
走廊偶尔传来零星的说话声。
林微夏坐在座位上,认真地给他的白衬衫写上:高三(一)班,班盛。
她前面没写好的字,林微夏干脆涂掉在上面填了一个蓝色的爱心。
班盛换好衣服同林微夏一起,临走还顺走了她一支笔。
厚德楼与思正楼中间的广场乌泱泱地站满了人,记者拿着摄像机对着的学生们拍就算了,家长也一脸激动地举着手机对准自家小孩拍照。
一下楼,白辣辣的阳光打下来直晃眼,林微夏下意识地抬手挡住阳光。班盛很快被教务处主任叫走。
林微夏走到队伍中去,老刘正在那整队,宁朝冲她招了一下手,示意给她留了一个位置。
“我对你好吧,同桌。”宁朝习惯性邀功。
林微夏走过去笑着应:“好。”
趁老师和各主任正在台上试音,宁朝赶紧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把刚才拍的照片发给柳思嘉,并随意说道:
“万万没想到,深高有一天竟然会走上土味之路。”
消息发出去后,宁朝又把手机揣回兜里,同林微夏说话:“同桌,你知道柳思嘉被送到疗养院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林微夏睫毛动了一下。
“就前段时间,她不让我告诉你。”宁朝回。
“她不敢见你,”宁朝看着正前方淡淡地笑了一下,“你是不是也没想到这走向?”
林微夏摇头,却没再说话了。相比她经历过的,她觉得前面那些整人游戏是低级的小打小闹。
林微夏介意的是被关器材室那次,但林微夏没想到柳思嘉会以这么激烈的自我惩戒的方式还给了她。
老师在台上发表的百日动员致辞讲得唾沫飞溅,林微夏和宁朝正在谈论中什么,而他们口中的柳思嘉此刻正在疗养院绝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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