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落凡尘。
他冷笑一声,胸腔剧烈地震颤起来,唇角渗出一丝殷红血迹。
眼前似乎再度浮现出,那些闪动着恶意的目光。
他周身涌动着肃杀之意。
但这暴虐气息却蓦地一滞。
只因被他包在手中的温软小手忽地动了一下,反过来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嘶你身上为什么成天那么冰?
是因为天天泡在冷水里吗?司娆若有所思地说道,曾经有个老爷爷告诉我,年轻人应该多喝热水,多泡热水澡。
她挨个握了一遍他的手指,宽慰道:放心吧,待你伤好了,咱整一桶热水来泡澡!
苍淮微微蹙眉,凝视着眼前思维不知发散到哪里去了的人,周身涌动的杀意竟褪去些许。
他漠然回神,抽回被她反握住的手,单手拢起衣襟。
欸?就要走了吗,我还没帮你包扎呢
眼看眼前人化作黑雾消失,司娆脸上染上几分遗憾。
作者有话说:
是牵手!!
第16章
司娆本没有什么医术可言。只是在魔域深渊呆久了,多次挣扎于生死之间,久病成医,于是有了几分粗浅见解。
现如今正是人菜瘾大的时候,眼前摆着个病人,却不愿意被她医治。
多少有些遗憾。
看着黑衣的水妖携着一身冷意回到属于他的沉剑池畔,司娆渐渐收回目光。
有些奇怪。
伏极无垢阵自困阵转为杀阵,杀伐之气近乎隔着重重阵法扑面而来,但他行走在浓重的暗红之中,周遭却干干净净,漫天呼啸的风刃分毫不能沾上他的衣角。
是因为这个阵法本就不是为了困住他,所以才对他毫无影响吗?
封印阵中的生活原本就是千篇一律。随着阵法的反噬,司娆的活动空间更是局限在了不大的山洞中。
灵气彻底从封印阵中消失后,已经无法修炼。
司娆只能与洞中的灵植为伴,每日在小药园旁边打坐修行。
不能从外吸收灵气,司娆便不断地炼化着体内增多的灵力。努力压缩着体内旋转的水流,让漩涡进一步缩小,从一开始的庞大逐渐变得更加凝实。
小时候,司娆由父亲清源剑尊手把手带领着入门,走的是剑修稳打稳扎的路子。
但流落魔域之后,修为本就微末,多次徘徊在生死之间,经脉更是多次受伤,再用那样的路子甚至无法保命。
因而司娆渐渐地悟出了一套更为激进、却更为实用的路子,霸道的灵气在经脉中横冲直撞,竟歪打正着地进阶了。
无人引导,无序的灵力在经脉之中横冲直撞,加重了经脉中的伤。
回到玄音城后,父亲发现她体内杂乱的灵力,疑心她在魔域走了歪路,话里话外常常暗含告诫。
那一晚,父亲曾高兴地告诉她。
阮阮已到了练气大圆满,不日就要突破筑基了!也好,虽然你走了岔路,但好歹我们司家后继有人了。
司阮阮天赋上佳,在他的教导下,灵力走的是剑修的平阔路子,稳打稳扎。
比起已经在练气后期卡了多年,迟迟不得寸进的司娆,天赋过人、修行顺畅的司阮阮自然更像他的女儿。
那一日父亲脸上的笑纹扎眼得厉害。
司阮阮倚在他身侧笑得腼腆,是一副父女和谐其乐融融的画面。
她站在一旁,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玄音城有通天塔,下压灵脉,内里设下重重聚灵阵,是无数散修向往的修炼之地;是与灵气匮乏的长哭崖截然不同的存在,司娆却在此突破了筑基。
虽然无法继续修炼,但也因此多出了更多的时间来审视自己的修行路子。
此处灵力匮乏,却也安稳。没有了无时无刻的外在威胁,司娆近乎是一点一点地在调整从前在魔域留下的坏习惯。
司娆经过长时间的沉淀对体内的灵力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一开始她只能召唤出孱弱的水流,稍有分心便散了。如今已能凭心意控制水流的多寡和形状,精细地浇灌过每一株灵草。
被她移植到山洞中的瘦弱灵草日益枝繁叶茂,看着它们的变化算是她难得的乐趣了。
时间一日一日地过去,封印阵中的阵法杀伐之气愈重。
这个山洞被水妖布下的阵法围成了铁桶,外面恶劣的环境分毫没有影响到山洞中。
每一次司娆从入定中醒来,隔着珠帘便能看见一道黑衣的身影伫立在暗红朔风中,似是孤山寒松。
他苍白的指尖跃动着无色之火,却带着极端危险的气息,沉剑池中剑一柄一柄地在他手中消融。
曾经遍是各色长剑的沉剑池渐渐空了,只剩下中间一把通体漆黑、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剑。
那一日,沉剑池彻底空了,司娆看着他孤身立在风中,然后伸手握住了那不详的剑,反手将剑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司娆看得眉心一跳,眼前忽地闪过他苍白胸口上萦绕着黑气的伤口。
她当时还在想,这封印阵根本奈何不得他,那伤又是如何来的?
近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司娆拿起一枚荧石丢了出去。
骨碌、骨碌。
一颗滚圆的荧石倏地向前滚去,却在到达沉剑池之前被漫天风刃化作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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