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徐都事挂心,我近日头疼已经好了很多。
听见陆执的称呼,江念晚才明白在这内室中的是哪一位。
都察院徐都事,吏部尚书徐坤的儿子。陆执从前未到镜玄司时曾在都察院执任,也算是他的老上司。
她如今倒是听明白了,这位徐都事是在替自家妹子徐绮送礼来了。
说起来,徐绮当真是个名动满京的,她连续三年获得参加翎朝宴的资格,在宴上答策题之时又每每对答如流,见解颇深。
京中有人曾说,她费尽心思遍览群书参加翎朝宴,就是为了每年得见帝师一面。
真是痴情。
九公主?曹选瞧见门外有人,惊讶地喊了一声。
屋内的动静戛然而止。
半晌,传来徐都事告辞的声音。
他打开门瞧见江念晚,很是谦和地行了一礼。
江念晚依礼回着,瞧见他手上并未拿着药草包,鼓起勇气走进镜玄司。
果然镜玄司的侧桌上摆着一个绣样精致的药草包,药意甚重,始一进门就能清晰闻见。
这份细致一瞧便知是自己做不来的,不过若是能对他有益处,也是好的。
原来帝师头疾这么严重,现下可还好吗?
已经无事了,陆执摇头,而后看向她,九公主可有什么事?
江念晚见他脸色不太好,犹豫了片刻才开口:帝师应该也知道张老尚书下狱一事。我想着张老尚书秉性纯良,定是遭人陷害的,还望帝师能协助父皇好好调查此事,不要让老尚书平白被冤。
这是前朝的事,九公主不必多思,陛下自有定夺。
可是张老尚书曾与老帝师交好,他是多纯善的人,帝师应该知道才是!何况现如今朝中也并不安全,萧润就与赤赫族有关联,还不知道多少人藏在暗处,张老尚书若是被陷害,今后兵部岂不就要陷入危机之中?江念有些着急,道,当年我祖父就是因为窃取了赤赫族的城防图才被人记恨上,后来那些谋逆的罪名传闻还不知是否与朝中的奸细有关,若一直放而任之,将来岂不会酿成大祸?
陆执轻按眉心,似是叹了口气,缓道:公主既知朝中或还有奸细,何必急于一时。
江念晚一愣,看清他眼底的神色才明白些许。
如今敌暗我明,他许是想欲擒故纵,瞧瞧那举子身后到底是何人。
江念晚有些不好意思,半晌道:原来帝师早有成算,那我就放心了,是我多虑了。
公主是良善之人我明白,但朝野之事牵涉甚广,不是公主应该费心的地方。翎朝宴在即,公主还是应该把心思多放在学业上。
我知道了江念晚见他头疼仍未缓解,有些不安地绞了绞手指。
药草包沁人的药意飘散在内室之中,能让人神志清明不少。
果然还是这样熨帖的高门贵女更适合他些,她好像总是在给他找麻烦呢。
那我就先走了。江念晚低声道。
她转过身,却听见他在背后开口。
公主体寒,这药草包不仅宁神,还用多味暖性草药制成,应当有益于公主。
什么意思?江念晚愣了下。
我不喜药草香,若公主不嫌弃,就带走吧。陆执道。
可、可这是徐家嫡女
我不需要。陆执语气很淡。
瞧着他还是那副疏离模样,江念晚心中却有些欢喜。
她抿着唇拿过那药草包,轻声:那帝师好好休息,这药囊我就带走了。
徐家嫡女送的东西,他全然不在意,想来也未必对她上心。
江念晚离开之后,曹选走进来一乐:瞧着九公主是又高兴了,刚才听着徐都事说话还不太开心呢。
陆执瞥他一眼,他适时正色:属下多嘴了。
事情追的怎么样了?陆执问。
帝师料想果然不错,西城门始一出就是崎岖小道很难被追踪,所以那贼人也确实选了西城门出城,咱们的人一直在守着,截下了他给兵部梁司马的信。
梁司马?陆执眉心微滞。
是啊,梁司马可是兵部萧老侍郎最亲厚的下属,帝师,此事可要禀报陛下?
陆执摇头:不要打草惊蛇。既然张老尚书的儿子也在追查此事,就让他们先拿人归案,嘱咐大理寺留个活口就是。
是。
*
长云殿外。
江念晚,我从前真是瞎了眼,你竟真有一二本事!江念珠神色极欢喜地跑过来,一把握住对面人的手,兴奋道,我舅舅在西城门调查可疑人员,拜托了抚城司的人一路追踪,真抓到了个混迹的货郎!而且城东的金铺称近期见过此人置换大量黄金,他就是陷害我外祖的元凶,目前已经被大理寺收押了!
江念晚一笑:能还老尚书的清白,我也不算白折半日的寿。
江念珠眼圈微红:我外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母妃这些时日担忧得厉害,一直卧病在床,如今可算是有了好消息,她也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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