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哭笑不得,正待要说话时,忽而就听见房外有人说话,是陶桃的声音,陶桃似是慌慌张张的,一声,大人,您回来了。
夫人她在暖阁等您呢。
惊得温虞立刻坐直,连忙住口,她方才可是在说沈阎王的坏话,谁说坏话被正主抓了个正着,该多尴尬呀。
她方才声音大不大,隔着房门能让外头的人听见吗?
若是能听见她的声音,那沈阎王又听见了多少?
他该不会从头到尾都听见了吧?
怪道古人言,莫在背后说人。
果真是说不得。
温虞只觉得屋中这炭火烧的太旺,她脸烫的不像样子。
转而就是房门被推开,隔着屏风,温虞能瞧见那道靛蓝色的身影跨过门栏走进了房中。她从软榻上坐起来,穿好鞋,迎上前去,压着心里那些个忐忑和心虚,浅浅一笑,问道:夫君,你怎么也不让人先回来传话,我也好叫人先备热水和饭菜。
沈遇瞥了她通红一片的脸颊,还有唇边浮起的小小梨涡。
他也勾了唇,浮起一点儿笑意,淡然一声,无妨。
此时让人备水备饭菜也是一样的。
他的语气太过平常,不喜不怒,完全不像是听见了方才那些话,温虞脑子里飞速地琢磨着。
忽而就见沈遇弯下了腰,朝她贴近了些,一边说着,夫人为何红着脸?一边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抚上她的那只手是冰凉的,可见外头的天气有多冷,那手贴的她忍不住微微往后缩,不免带上了几分心虚,她也抚上了自个儿的脸摸了摸,说道:是屋中,炭火烧的太旺,热红了的吧。
她话音落了,便觉着贴在她脸颊上的那只手,轻抚过她的脸颊,又抚过她的耳垂,方才离去。
她的耳垂颇是敏感,激起一阵痒意,好似那股痒意传进了她的心房,心脏跳的不正常。她疑惑了一瞬,而后便想明白,她这是背着沈遇说他坏话,险些叫人抓了现行,现在还紧张的不行呢。她决定以后再说沈遇坏话,她一定要让人在门口守着才行。
沈遇垂下眼,敛尽眼中神色,让人守着门,她背着他说坏话,他就当真听不见了吗?
他走到软榻坐下,端了桌上的热茶喝上一口,方才道:原是如此。
我还担心是夫人又染了风寒。
温虞忽而就瞪大了双眼,那是她的茶盏!她最喜欢的一只茶盏!
可沈遇口中的话,只能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个儿最喜欢的茶盏落在了沈遇的手中,还得在旁边坐下后,浅笑道:夫君不必担心,我的风寒早已经痊愈了。
她说话间,沈遇又喝了一口茶,她脸上的笑容一僵。
陈嬷嬷上前笑问,夫人一直在等着大人回府,用团圆饭呢。
大人是要先洗漱,还是先传膳?
沈遇摩挲着掌下尚有余温的茶盏,侧身看着那满腹心思都在茶盏上的人,犹带着一二笑意,夫人等我到夜深,想必已经饥肠辘辘,那就先传膳吧。
那茶盏又不是什么手把件,用得着一直握在手中吗?
她可是心有余悸,上回沈阎王看见了她的手串,就给要了去。
该不会是现在又看中了她的茶盏,又给要去?
温虞笑的就很勉强,我还不太饿,只是夫君在宫中办案到深夜,想必是饿了。
嬷嬷,让人传膳吧。
再上一壶新茶和茶具来。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让茶盏也落入沈阎王的手中。
茶倒是上来的极快,她亲手倒了两杯茶,一杯端到沈遇跟前,满是真诚的说道:今日是除夕夜,辞旧迎新的日子,夫君用这只新茶盏吧,那只是我用旧了的,总不好用到新年。
是吗?那就听夫人的。
沈遇端了新茶具,喝了一口。
见她的茶盏顺利的虎口逃生,温虞暗自松了一口气,佯装不在意的将茶盏给收到了一旁放着,那杯茶原是她喝了一口,结果剩下的全都被沈遇给喝了。
一想到她竟然同沈遇喝了一杯茶水,她的脸上忽而又起了几分燥热。
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同饮一杯水,真是的。
她忽然听见沈遇问她,夫人就没有什么话想同我说?
谁让她背着人说坏话呢,现在简直是草木皆兵,心虚的很,赶紧找了个不会出错的话接上,夫君此刻回来,想必是东宫的案子已经查清楚了?
沈遇看着她,回答的模棱两可,算是了了。
这是个什么样的回答?查案还有算是了了的说法吗?温虞疑惑。
不等她问,沈遇又道:太子妃亲自去向陛下请旨,为了太子的名声,此案也不要再继续追查。
陛下看在太子妃的面上,压下了此案。
温虞听得一愣,心下有了个猜测。
那桩命案想必是同太子妃有些关系。
她犹犹豫豫,问道:夫君,太子妃她还好吗?
她顿了一顿,复又道:她今日流了那么多血,我问过嬷嬷,嬷嬷说妇人有此症状,多半是怀有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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