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范情的脚尖却是在餐布底下抵着人,郝宿的小腿也跟他的小腿挨着。他们在无人知晓的地方肆无忌惮地亲密,违反一切道德伦常。
深蓝色的眼眸温柔如水,看着范情。
管家和周围站着的仆人听到郝宿的话后,脸色都不约而同地变了变。
小夫人最是喜怒无常,更不喜欢别人教导自己,哪怕郝宿的出发点是为了对方好。他们暗自担心范情会发怒,然而等了半天,只听到了范情让郝宿多夹几道菜。
好像经由郝宿的餐具盛起来的食物要更美味一点。
这顿饭范情吃得比平常更多,不过相比起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来说,还是太少了。
郝宿也没有勉强,这种事情得循序渐进才好,否则一下子吃得太多,也有害无益。
马车早就在外面备好了,出于两者的身份考虑,原本管家是要给他们分别准备一辆,不过范情知道以后,吩咐只备一辆就可以。
另外他还将郝宿的各项数据告诉了对方,让他通知裁缝,尽快做出几套来。
胡家的宴会还有两天,他让十几个裁缝一起动手,务必要在明晩之前做好郝宿要穿的礼服。
范情对郝宿好不是说说,除却这些以外,其它方面也都为对方考虑到了。以前郝淮忽视这个儿子,甚至将对方当成一个死人,范情却将对方捧着,他要将郝宿捧得高高的。
管家听到郝宿的各项数值也没有怀疑会是范情亲自给对方量的,毕竟以对方的性格,这有点难以想象。
更多的,或许是郝宿自己给自己量的。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小夫人连让裁缝亲自过来都不肯,可见是轻视到了什么程度。
也不知道这样做出来的衣服到底合不合身,如果不合身的话,到时候少爷出席宴会,岂不是要出丑?
不过这些事情他一个管家也管不到,只能依照范情的命令行事。
要去拜祭郝淮,出行的当然不止有他们两个人。
庄园里一些仆人也跟着一起去了,还带了不少拜祭的东西。在这种表面功夫上,郝宿和范情都做得很好。
马车由十分尊贵的黑色和金色构成,两人一进去,范情就将玻璃窗上的小窗帘拉上了。
四个轮子在车夫的驾驭下飞快地行走着,车内的座椅十分柔软。
“昨晚睡得好吗?”
范情今天穿着的是一套黑丝绒布料的中性服饰,底纹低调贵气。问话的时候,他毫不顾忌地将下巴搁在郝宿的肩膀上,还用手指挑开了对方的衣领,检查了一下肩膀上咬出来的痕迹。
然后他就不高兴地皱了皱眉,昨晚的力气没控制好,郝宿的皮肤还是被咬破了一点。
范情对自己有点生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明显,眉眼都增了些戾意。
“很好。”
郝宿由着范情检查,感觉出对方的不高兴后,还没有说什么,就见对方伏过来了一点,舌尖在伤口处舔了两下。
像小动物在受伤的时候,会躲在角落里自己舔着自己一样。
其实根本就不疼,再说已经一晚上过去了,也长得差不多了。
但范情在舔完以后,还是用很严重的口吻道:“以后要告诉我。”
“好的,夫人。”
又是一声顺从的回答,范情看上去还是对郝宿肩膀上的痕迹耿耿于怀。
他已经在脑子里选好了不下二十种治疗外伤的药,准备回去就让管家买回来,防止郝宿以后哪里磕着碰着。
跟着一起出门的仆人看不到马车里发生的情形,但他们心里还是捏了一把汗,担心范情会在私底下的时候做什么。
不过一直到到达目的地,里头也没有传出来动静。
就是小夫人下来的时候,看上去像是刚刚动过一场怒,脸上有些薄红,还有周身的冷态更甚。
跨步行走,礼仪标准,神态恣雎张扬。
郝宿就跟在他的身边,脖子上的领带比起出门的时候,打得要更加一丝不苟,连里头衬衣的扣子,也扣到了最上方。
范情的确在马车里为难了郝宿,却是跟昨晚一样,将人亲了又亲。他要得强,郝宿怕他承受不住稍微往后退了一点,便要一个劲地追上来,扣着也不放。
整个人都攀折到了他的身上,完全依靠郝宿才坐得稳。
范情的头发被简单地编了起来,柔顺地垂在脑后。郝宿搂着人,手背碰到了他的发尾,手掌向外翻了翻,将范情的头发收在了掌心。
投入得过分的人没有注意到郝宿的这些小动作,那种餍|足之态又从他的脸上浮现了出来。
甜蜜又邪恶的。
现在是白天,不是晚上。
然而彼此这样的亲近,好像两个人的关系也彻底地曝于阳光之下,明明白白地展示着罪恶。
等到了郝淮的墓地时,除了郝宿和范情外,仆人们都候在外面。
“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半个月前。”
无论是提问的人,还是回答的人,语气里都没有丝毫对郝淮的在意。
范情的回答更是带了股浓烈的厌恶。
他的话很能让人看出问题,以范情的聪明,不可能不知道郝宿会怀疑,但他并不在意。
他曾经是郝淮带回庄园的情人,而郝宿是对方的儿子,现在范情在郝淮的墓碑前,光明正大地拉住了郝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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