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干净出了门, 就被一阵冷风吹得清醒了些, 正巧就见到了一身红绣黑袍的成庅。
白徽寒暄道:成庅,昨晚中秋宴怎么没有见到你啊?
成庅墨黑的眼睛看向他, 白徽不知为何, 总觉得这人的眼神有些微妙, 又一阵秋风吹过, 白徽穿得单薄,得亏他身子强壮才没打个寒噤。
我昨晚值夜。他迟迟才答道。
白徽素知这个人的性子就是这样,跟木头似的,就没有放在心上,招呼了一声就准备出门去,没想到文妙璃先过来了。
文妙璃见到成庅惊讶得很,他怎么在这儿?
但见他和白徽相安无事,想来什么也没说,但心也悬了起来。
两个人对视着,昨晚才趁着夜色做了些坏事,白日里一见着,再是沉得住气的性子,都有几分不自在。
成庅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了。
他来找你做什么?文妙璃款步上前问白徽,步子有些别扭。
刚值完夜路过,招呼一声罢了,白徽随意答道,你怎么来了?
文妙璃哦了一声,才想起来意,问:昨日让你见着皇后娘娘了,她可有跟你解释?
白徽皱起了眉:解释?
沈观鱼何时找他说话了?
对啊,我见皇后跟着陛下一道出现,就知道你心里肯定不舒服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但那时候人多眼杂,自然是什么也不能说,
好不容易趁陛下走了,我借口带着皇后娘娘走远了一些看烟火,这才避开了人,想使人找你去,正巧见你在太液池边的假山后站着,皇后娘娘就过去同你说话了。
一通话说完,见他没反应,文妙璃有些着急:难道你没见着?我看着皇后娘娘去找你的啊。
被她这么一说,白徽仔细一想,登时凝滞不动了。
那些因为烈酒封住的记忆跟太阳晒过一样,慢慢化了冻。
昨日我似乎是见到了她,她说了些什么白徽当时醉得厉害,竭力回想着,她好像真的在跟自己解释。
只依稀记得几句,说赵究没问过她的意思强行带人来,她本是二嫁妇,怎么有当皇后的福气,今日的阵仗已经十分吓人了,来日奏折只怕像雪花一般,自己早晚要被休弃的云云。
他似乎听得有些不耐烦,所以就把人给轻薄了?
白徽猛地将一切都想了起来,他真的碰了沈观鱼,而且她依从了。
他竟在宫中沾惹了皇后,若是被人知道可不妙,最遗憾的却是难得一亲芳泽,他却回味不出来了,当真气人。
等回过神来,就见面色焦急的文妙璃,她说:你怎么了,莫非她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没有不好的话,她说封后之事让人害怕,她那个身份本来就坐不牢靠的。白徽将记得的几句说了出来。
文妙璃仍是十分担忧,又有些犹豫:沈小姐如今已是皇后,不若还是别再来往了吧。
这怎么成,从前是没吃到,现在好不容易碰一回,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没品到什么味儿,白徽可不甘心。
管她皇后还是,反正都是从赵究手里偷人,没什么差别。
白徽一想,他在长公主那应了这么多回卯,也该求她办件事了。
一看他神色就知道此人贼心不死,文妙璃心中冷笑。
白徽不答她话,反而搂过她的肩膀,热乎说道:你我的亲事就在眼前了,我父母从苏州上京,不日就要到京城了,总归两家要置个小宴的,暂时不说别的事了。
近日来他是越发的中意文妙璃,生得这般婉秀,又有一副贴心潇洒的心肠,做他白徽的夫人正好。
白徽也乐意体贴着她。
文妙璃笑道:你有心如此,不枉我为你费的那些心。
又见他要低头亲近,她忙躲了开,左右看着:做什么?这光天化日的呢!
白徽笑笑,也不恼,二人就这么往外走,才走几步,白徽打量她走路姿势有些奇怪,问道:你今日走路怎么有些艰难?
昨夜看烟火的地方昏暗,扭了一下。
原来如此,白徽直接将人抱了起来,把文妙璃吓了一跳,路就不必走了,回去我给你送瓶伤药,让丫鬟把血揉散就好了。
成庅在拐角处,将一切尽收入眼底。
隔天里,文妙璃收到了一枚簪子。
这礼物送得光明正大,甚至文夫人还打开楠木匣子看了,以为是白徽送给自己女儿簪子,心道不枉女儿对他多番关怀,这回总算是看到点诚意了。
文妙璃拿起那匣中的紫蓝并蒂兰花簪,迎着日光在指尖轻捻着,瞧见了上边祈年殿的字样,正是中秋夜她与成庅偷食禁果的殿宇。
如今两个男人都被她牢牢攥在手里,长公主也愿意听白徽的话,只要她稍加经营,便能得偿所愿。
捏着那枚簪子,文妙璃发自真心地笑了出来。
大清早的,新封的皇后娘娘却并不开心。
沈观鱼懒散了太久,骤然没有回笼觉睡,只觉得天空灰暗,身子沉重。
昨日几乎丑时才睡下,今日起这么早做什么?赵究看着她跟自己坐起来,又歪靠着他睡过去,实在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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