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盐沉默着向相反方向走。
叶凉风追了上来,撑开伞,遮住了她。
陈盐问:这顿饭后,我们是不是扯平了。
他「嗯」了声。
陈盐看着这雨势说:我想回北京了。
他说:要不,明天就回吧。
陈盐摇头:不能回,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任性的,我没吃饱,又想吃冰淇淋了。
太凉,回酒店订份粥吧。
你为什么要说薄荷冰淇淋像牙膏,我以后再也吃不了薄荷味的冰淇淋了,吃了会想吐,怎么办?
我没提。
你还狡辩,都怪你!
沉默着走,他忽然说:你想哭的话,就哭吧。
陈盐摇头:不想哭,就觉得憋得慌,可能下雨闷的,我想淋雨。
他把伞收了起来:我陪你。
不行,人生地不熟的,我要感冒了,你还得送我去医院呢,快打上伞。
陈盐觉得自己疯,温文尔雅的叶教授比她更疯,直接收了伞,扔在了垃圾桶旁边,两把伞,六千元的赠品,就这么便宜别人了。
俩人在雨中慢慢的走,雨越下越大,周围打伞的人经过后也频频讶异的回头,他俩已经浑身湿透,陈盐被浇的说话声音都特别大,跟吼一样:我不喜欢上海,这里真的没有人情味儿。
他回:那就少来。
她又大声说:刚刚的饭太难吃了,血亏。
他望着她,没吭声。
吼完两嗓子,陈盐忽然觉得特别痛快,原来发泄真的管用,但发泄完后,后悔也来的很快:咱俩好疯狂,一会儿回酒店,不让我们进去可怎么办?
他说:那就加钱吧。
也是,只要有钱,就可以。
既然欠他的都被他今天做局讨回来了,那她对他也不客气了:你掏。
以后她对他,一毛不拔还要使劲薅。
陈盐后悔过后反省也来的特别快:伞挺贵的,咱俩回去找回来吧。
他说:太迟了,刚一扔完,马上就被人捡走了。
上海,魔都,这么高大上的城市,穷人也真不少啊。
伞没了,她又觉得丢人了:打个车回吧,下雨天傻乎乎的不打伞,真丢人,你怎么也不拦着我点儿。
叶教授:
都说平时壮的像头牛一样的人,生病反而倒下的最快。
还真是病来,如山倒。
陈家庄穷归穷,对自家土生土养的调皮捣蛋鬼子们毫不吝啬,每人量身定做一套钢筋铁骨,让你出山打怪多年身体依然抗造。所以陈盐自然也没料到一场秋雨就让她这铁打的身体散了架。
睡前觉得不舒服她没当回事儿,半夜给她烧糊涂了,喊着「妈」惊醒了。
周围很黑很静,既没有陈秀娟,也没有任何人,她觉得浑身皮肉很疼,跟梦里被人抽了几鞭子一样,还一直冒虚汗,就好像还一身湿淋淋的走在雨中一样。
她更恨叶凉风了,他要拦着她淋雨,她就不遭这份罪了。
她睁着眼,身上无力,大脑却非常亢奋。
过去的回忆像幻灯片一样,在她头脑里轮番闪过,想的最多的还是小时候,还有大学研究生时候,她人生最单纯的快乐都是一心求学(玩耍也算学习)且没有男人的时候。
她忽然想打给三姐,关心一下她,是不是她受过什么狗男人的情感伤害才会活的这么通透,才会觉得单身等于万岁。
但她没敢,深更半夜的,手机铃声在她三姐耳边忽然响起来的话,也怪吓人的。很可能狗男人问不到,还会被三姐骂的狗血淋头。
她鼻子里热气更烫人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该吃药了,最起码喝口热水发发汗,真给烧成个傻子,她就废柴了,学习让她快乐。但这些年交的学费,没见到回头钱都打水漂了。
不行,她得打起精神去急诊。
她头重脚轻的坐了起来,换个衣服都费了好多力气。
换完又躺下了,挣扎了又挣扎,也提不起精神自己折腾去医院。
明天叶凉风还要回京,还有课,她也别自讨没趣,都没利用价值了还觍着脸去打扰他休息,就选择打给了前台,问酒店可以帮忙给她送到医院吗。
酒店可能也害怕担责任,先打了120,又打到了check in时候在她身边套近乎还和她进进出出在一起的叶凉风房间里。
她这波好人也没当成,叶凉风陪她坐120去的医院。
想想她还不如打给他,能省下120的钱
不对,她要消费,要享受,120算什么,如果可以,从医院回来,条件允许的话,她想坐飞机,坐火箭。
她也想为消费经济,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第47章 照料
陈盐输着液,沙哑着嗓子问叶凉风:急诊应该可以报销吧?
他无奈的回道:医保不给你报,我给你报。
陈盐摇头:是我自己作的,我应该给你报。
叶凉风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脸,陈盐虽然烧的发懵,也被他摸脸的动作惊到了,猛地侧头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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