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但丈夫出事后,她好似听别的小吏提过,可惜当时一片混乱,她像被扔到水里的蚂蚁似的,自己都挣扎不过来,哪里还有余力去问别的,彭氏怎么想也想不起。
不着急,下回我再来。裴连瑛告辞了。
看这母子俩过得清贫,他倒是也想给一锭银子救济下,可涉及案情,真给了就说不清楚了。
但今日收获不少,他感觉连接这两个案子的那条线越来越清晰,如藏在河底的大鱼,马上要游到水面。
他又去了锣鼓巷。
在康家,在被晒了一地血的堂屋内,他坐在椅子上沉思。
当初并没有想过那是个杀手,重新去看,或许能找到破绽。
为什么要杀一家子呢?如果也是为灭口,何不只杀康长茂?偏偏连他的妻子,两个儿子都杀了。
是不是康家一家都见过那个人?
康家不是京城人士,康家是后来才搬来的,原先他们住在永安县。是不是那个人也去过永安县?
是从永安县调任来京城的吗?
明日,他得去吏部再查查。
门口忽然有几只鸟儿窜上天空,他急忙站起。
走到门口一看,并没有人。
不知为何,有股凉意从心头升起,跟寒冬的冰雪一样,他暗道不好,疾步冲出门,策马狂奔。
险些撞到人。
他又来到吴家,沉声道:吴太太!
彭氏应声出来,后面跟着她的儿子。
幸好
裴连瑛吁出一口气,去外面找了个跑腿儿,让他把林云壑请来,说有事要他帮忙。
太阳从西边出了,林云壑再不喜裴连瑛,也不舍得自己被裴连瑛求助的机会,很快就从国公府赶来。
裴左少卿遇到什么难事了?他双手抱在胸前,高傲地道,我不一定能帮你。
裴连瑛让他往里看。
林云壑看到一个憔悴瘦弱的妇人跟一个脏兮兮同样瘦弱的孩子,他道:怎么,跟他们有关?
裴连瑛把来龙去脉说了。
跟听说书似的,林云壑吃惊道:这般复杂?
是,我想来想去,整个京城也只有你能保护他们。他的随从恐怕是打不过那杀手的,林云壑不同,他们国公府有得是身手好的护卫,而且林云壑还是兵马司指挥,本就该担负京城治安。
当然,于私他本不该请林云壑,可从大局考虑,林云壑是最合适的人选,因此事恐怕会挖得很深,凭林云壑的身份,更容易上达天听,以助受冤者昭雪。
这奉承,林云壑受了。
行,我一会就派人来,不过,这两桩案子得算我一份他绝不会白白帮裴连瑛做事。
裴连瑛一笑:当然,往后要依仗林指挥的地方还多着。
林云壑心里很舒坦,告辞而去。
裴连瑛一直等到有人来巡护才离开。
家中长辈们正打听他们早上去云凌寺的事。
青枝不想说拜了送子观音,正想着如何敷衍,裴连瑛走进来道:你倒是难得,这么早回来。边说边向长辈行礼。
连瑛,你总算回来了,休沐日都不歇息!裴老太太抱怨,不是去进香的吗,办完就该回了,你还说青枝难得,你们都该早些回才对。
裴连瑛叹气:案子难破,我有什么办法?走了一下午,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
见他受苦,他们哪里还管云凌寺的事,忙让丫环倒茶,又传晚膳,一个个都开始心疼了,裴辉甚至要给儿子捏肩。
回来厢房后,青枝道:还问我拜了什么佛,差点逼我撒谎。她实在不好意思提送子观音。
就算告诉也没什么,早晚他们会提到。裴连瑛脱了官袍去洗浴。
等他出来,发现青枝要睡着了。
他弯下腰把她抱起。
在房内抱她一般只有一个目的,青枝皱眉:我还没洗呢。
没事,一会反正还要洗的。
青枝: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爱干净?
得加紧些。他语气认真。
青枝看着他有些古怪的表情,怀疑他是不是在送子观音那里受了什么刺激。
次日。
醒来后,她更加肯定了这一点,昨晚他简直是如狼似虎。
他是因为长辈们催促吗?还是他自己也真的想要呢?她不好分辨,她其实自己也不知自己到底想不想要跟裴连瑛的孩子。
思绪就跟外面忽然而起的风一样,一会刮到这里,一会刮到那里。她收拾好,骑着阿毛去香云桥。
刚刚到桥上,一个婆子飞奔而来,大叫着道:少夫人,不得了了,你快去找少爷,采石被衙役抓走了。
什么?青枝惊呆,你好好说,他怎么无端端被抓了?
都是那个那个阿珍的娘。她之前不是找阿珍要钱吗,没有要到,不死心,这回又来了。她进不了门,就在门口候着,正好采石跟阿珍去买糕点吃,她就拦着他们要钱,不知怎么回事,后来就受伤了,采石就被抓了。
孙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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