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茹却替她收起来:连瑛是才子,精通诗词,你学一点也没坏处,还不谢谢姜姑娘。
青枝:
姚珍此时捧着一座桌屏走进来,小声道:师父,这是我跟师兄的心意,我跟师兄手艺不精,神色忽然羞涩,请师父别嫌弃。
她性子开朗,从来不会害羞,可见心里觉得不好,青枝盯着看了看,忍不住笑:这块锦缎的图案是我在河边骑着阿毛吗?
师父竟看出来了。姚珍眼睛一亮,是不是还不算难看?
难看还是难看,可我喜欢啊,谢谢你跟采石。青枝接过来,我会放在卧房的。
姚珍很高兴:师父不嫌弃就行。
你跟采石何时织的,我竟一点不知。
师父歇息时偷偷织的,这块锦缎小,很快就织好了。姚珍叹气,可惜跟想象中的样子差了太多。
能认出来已经不错,差在细微之处得好好锻炼,青枝安慰她:等明年就可以了。
师徒俩亲昵的说着话,姜怡在一边看着觉得很新鲜,她有几个闺中好友,每个都是闺秀,从没有谁会收徒的。青枝却又开店铺又收徒,跟男子一样,她心想,织娘的日子倒也十分有趣。
严采石此时在窗边道:师父,苏师傅送躺椅来了,还有一件贺礼。
躺椅总算做好了,贺礼不知是什么,青枝好奇。
周茹跑出去看。
外面陈念正跟苏起说话,苏起在她手心里放了一艘黄杨木雕刻成的帆船。
陈念瞧了一眼,眼眸跟月牙儿弯起:青枝一定很喜欢,谢谢你。
苏起看到她笑,也跟着笑。他上次雕得那个笑着的姑娘,一定是被陈念收下了,他不知陈念当时是什么想法,他并不在乎,他只是想看到她笑。
周茹急忙去打断:苏师傅你这么费心作甚,我们家可没有别的活计给你了。
话中有话,暗指苏起并不是诚心恭贺,只是为了生意。陈念不由皱眉:嫂嫂,你为何这样说?这艘帆船苏师傅拿出去卖都可以卖很多银两。
凭苏起的本事,根本就不缺活计的。
竟然帮着他说话,周茹心头咯噔一声,怀疑小姑子真的喜欢上苏起,一时结巴起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跟青枝非亲非故,不必如此。
苏起当然也听出来了,可见陈念向着他,就好似吃了蜜糖一般,根本不愿计较。
只是个小玩意儿,不算什么。好了,我不打搅你们,很快迎亲队要来了。他告辞。
陈念把帆船给青枝看,青枝果然十分喜欢,也说要放在卧房里。
冬日天黑得早,很快太阳就落山了。
听说迎亲的仪仗队已出发,周茹让青枝把嫁衣穿上,跟陈念一起扶着去正屋向丈夫的牌位叩拜,告诉他女儿出嫁的好消息。
想起父亲在世时对她的疼爱,青枝低声哭泣。
周茹跟陈念也忍不住落泪。
外面的爆竹声忽然响起来,周茹一边擦眼睛一边把女儿扶起:好了,你父亲知道你的孝心了,去了裴家后要跟连瑛好好过日子。你织锦我不管,但你得做个好儿媳,好妻子。
好不好,还得看裴连瑛呢,青枝心想,这可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纪夫人给她罩上红盖头,叫上翠儿扶着朝门口走去。
严采石跟姚珍围上来,跟在后面,面上是依依不舍。虽然师父说会跟以前一样,可他们仍很担心。
爆竹声渐渐压过了奏乐声,人声,越来越响亮,青枝再听不见别的,只感觉自己被扶入了轿子。临走时,姑姑拉了拉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轿子抬起时,空隙里她似乎听到几声狗叫,很快又被淹没。
阿黄会不会跟到裴家去
她忘了交代采石把阿黄栓住,等会洒喜钱,人多混乱,不知道它会不会被谁踩一脚。
胡思乱想中,轿子抬到了裴家。
纪夫人跟翠儿扶着她出来,她感觉四周围满了人,恭贺声连绵不绝。她轻声问翠儿:请了很多客人吗?
翠儿没答,耳边传来裴连瑛的声音:三十八桌。
他原来就在身边,青枝捏了捏手中的绸带:你有没有看见阿黄,它没事吧?
在这节骨眼上问狗的事情,别人恐怕难以理解,裴连瑛倒不觉意外,回答道:它在你后边。
很大一条狗,金灿灿的毛,容易叫人害怕,但它真的很聪明,跟来的时候低垂着头,并不露牙,在人群里穿梭,极其灵活,现在乖乖地坐着,毫无威胁。
青枝松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裴连瑛拉着绸带另一头,把她引去堂屋。
裴老太太,裴辉,李韭儿在正座上坐着,笑容满面。
堂内点着粗大的红蜡烛,十分明亮,青枝一进来,那身嫁衣突然焕发光彩,上面的金凤活了一般振动翅膀,把衣裳上,裙上的大团金色抖向众人,迷花了眼睛。
赞叹声此起彼伏,夸这嫁衣惊人,说这陈掌柜不止织锦出众,刺绣也不俗。
青枝心想,可惜绣花鞋藏在裙内,不然他们看到姑姑做得鞋子,又得夸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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