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正不舍得离开的时候,宇文修多罗却又是锦衾一卷,埋头睡了过去。
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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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太阳升得愈发高了,宇文修多罗这才揉着眼睛醒了过来,墨竹她们服侍着她洗漱更衣时,就对她道:“王妃,方才公主还遣人来了,说若是王妃起身了,就遣个人去跟公主说一声,她想来找您下棋。”
听到这话,宇文修多罗为自己戴耳坠的手却是一顿,月棱眉微蹙,疑惑地道:“不是今日午后要去给皇后请安吗?”
墨竹一面为她戴上一支忍冬卷草纹金钗,一面道:“皇后方才下了旨,说一路车马劳顿,免了各命妇的请安。且这几日都不必去请安了。”
一听这话,宇文修多罗却是无语了,若说她先前还存了疑虑,此时几乎就可以确定,王皇后开始行厌胜之术,诅咒武则天了。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摇了摇头,就听墨竹继续道:“那日来的路上,婢子就瞧见许多道士跟在皇后的车架后面,说是皇后近日身子不爽,需他们祈福用药。”
宇文修多罗没有再继续说着,满意地看了看铜镜中自己的双环望仙髻,又用过朝食后,新城公主就来了。
她今日身着一袭缭绫裁的绯色八幅罗裙,发髻上的步摇珠玉相撞,叮铃作响,如同一只翩跹蝴蝶飞进来一般,娇俏灵动。
宇文修多罗也开着玩笑,对周围人道:“瞧瞧,一只绯色蝴蝶飞进来了。”
一时间,周围人都笑了起来,新城公主将披风褪下,交给一旁的墨竹,对宇文修多罗道:“十三嫂又笑话我。”说着,搓了搓手,感慨着,“到底是秋日天冷了,还得披个披风,不比夏日那般炎热。”
一听她这话,宇文修多罗也笑了:“如今天气凉爽,倒是正好,若是再像夏日一般苦热,你可是该喊热个不停了。”
秋日本来就天凉下来了,如今在山中狩猎,自然又冷了几分。
此时还能隐隐听到外面飞禽走兽的声音,新城公主也养了一只拂林犬,此时伏在丫鬟的怀里,也汪汪汪地叫了起来,可爱得很。
这拂林犬,也就是拜占庭进贡的京巴犬,小小的,白白的一只被抱在怀里,长长的毛温顺地垂着,还伸着舌头,看着倒还像一只小狮子。
此时这样的京巴犬还只允许皇族之人伺养,新城公主自得了这只京巴犬,就喜欢得紧,出门狩猎也要带在身边。宇文修多罗也喜欢,走上前揉了揉毛逗弄着,与那京巴犬互动了好半天。
自然了,此次出行,宇文修多罗也把雪花娘带上了,虽然她平时总嫌这只鹦鹉吵。此时,雪花娘就立在那架子上,也不闹腾了,静静地看着帐子里的一切。
宇文修多罗和新城公主都嫌昨日劳累,不愿去参与狩猎,此时就坐在帐子里的软榻之上,丫鬟摆上了棋盘,二人一个执黑子,一个执白子,你来我往地下着棋。
宇文修多罗从不曾在棋艺上用过心,你来我往地下了几场,就已见败势了,她自然也不在意,只想着小姐妹之间玩得开心便成了。
谁知就在此刻,雪花娘突然扑棱扑棱翅膀,从架子上飞了下来,跳在棋盘上,直接扑腾着翅膀搅了局,将棋盘上的黑子白子搅得乱成一片,原本明朗的局势也乱成一团。
看到这一幕,新城公主和宇文修多罗都傻眼了,片刻后,就忍不住一同咯咯笑了起来。
偏雪花娘还自得地拍了拍翅膀,又飞回了架子上,施施然立在那里,似是在等着宇文修多罗的夸奖一般。
新城公主笑得花枝乱颤,对宇文修多罗道:“十三嫂的鹦鹉真是伶俐。”
宇文修多罗有些无奈,她是该说这只鹦鹉聪明呢,还是该吐槽这只鹦鹉笨。
就这般笑闹着,直到日色西沉,天都快暗了,就闻得了一阵阵号角声,宇文修多罗和新城公主这才携手出去,就见到以李治为首的人皆意气风发,纵马满载而归,身后则跟着侍从,提着各类猎物回来了。
远远的,宇文修多罗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李福的身影。
那人依旧是一袭青色缺胯袍,穿着半腰靴,英姿飒爽,气度如朗朗清月,看到她时,眼眸弯起。二人四目相对间,无需多言,面上就各自盈满了盎然笑意。
宴席早已摆好,紧接着,就是李治坐在上首,兴致极高,也少了几分拘束,对众人道:“今日我等满载而归,大家皆是好样的。”
李福和宇文修多罗皆以胡坐的方式坐在下首,食案上摆放着几串烤肉,宇文修多罗拿起一串吃着,只觉香得流油。一旁还有许多侍从现切现烤一头野猪。
宇文修多罗一抬头,却见上首的武则天与李治言笑晏晏,很是亲昵,还不显眼地向王皇后送去了一个挑衅般的眼神。
在宇文修多罗以往的印象里,武则天都是十分谨慎,从不曾如此,不由低声问身旁的李福:“十三郎,武昭仪的行事何时如此高调了?”
李福拿起了面前的鎏金八瓣忍冬纹银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才一脸淡然地道:“她这是在激怒王皇后。”
宇文修多罗闻言一惊,再看去,果然见到王皇后的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愤恨。只是今日席上,恐怕只有王皇后生气了,李治兴致高得很,还笑着走下席间,转着圈,跳着舞,还拉着各宗亲重臣一同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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