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沙漏,问:“这天眼看就要黑了,爷怎么还没回来,秋香去门房问问爷回了没?”
“哎。”
庄楚然为了这民生私服下了乡,已是走了好几个村子了,往日都早早回了,今儿怎的这般迟?
秦如薇有些担心,连秋兰找来了那鸭绒袄子换上也显得兴致缺缺的。
知道这衣裳合身了,杨柳和秋兰也没再折腾,只给她换了一杯热茶,而糯米则是变着法儿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乡间趣事逗她笑,心里倒也开朗不少。
“少夫人,少夫人,不好了。”秋香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过来。
秦如薇心头一跳。
秋香跑了进来,杨柳脸色沉着,轻喝道:“大呼大叫的成何体统?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惊着了少夫人仔细你的皮。”
秋香脸色微白。
秦如薇挥了挥手,问:“怎么回事?”
“是大人,大人他受伤了。”秋香喘了一口气道。
秦如薇手一抖,手边的茶杯被她拂落在地,腾地站起来向门外冲去。
杨柳几人也是变了脸色,跟着走了出去。
秦如薇走到院子门,就见庄楚然被钟忠扶着走来,头上缠了一圈白布,那布上已是渗出了红,不由脸色傻白,小跑着过去。
“这这是怎么了?怎么伤得这般重?”秦如薇颤着声问,又吩咐杨柳她们:“快,快去请大夫。”
院里一阵忙乱。
回到屋内,庄楚然笑着道:“不必担心,只是伤着了额头,并无大碍。”
“这怎么无碍,头可是最重要的,这血都要渗出来了。”秦如薇急得眼圈发红,又瞪向钟忠厉声喝道:“钟忠,你是怎么伺候大人的,好好的出去怎么伤到头了?”
秦如薇当日接过管家权是很是给府里头的下人一个下马威,谁都知道这少夫人的威信不比大人差,如今满脸厉色,自是不怒而威,钟忠一下子跪了下来请罪:“奴才知罪。”
秦如薇还欲再说,庄楚然出言道:“不关他的事,是几个村民起了冲突,我前去劝架,不小心才被误伤了,只是小伤,没事,别担心。”
他说得轻描淡写,秦如薇却知没那么简单,眼圈红红的道:“这脸都几乎跟外头的雪一般白了,还说没事,你……”
“大夫来了。”
丫头掀起帘子,一个年约五旬的大夫走了进来,正是平素来府里看诊的王大夫。
“王大夫,你快给大人看看。”秦如薇连忙让开位子,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还不忘吩咐杨柳她们准备热水。
丫头们各自去忙活,屋子安静不少,王大夫亲自拆开庄楚然头上的纱布,赫然露出一个血糊糊的伤口来,那血都把那白布染红了半块,显然也只是简单的包扎了。
秦如薇看到那血肉模糊的,脸上血色褪尽,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这可得流了多少血啊?
“打水来。”王大夫诊了脉,又要重新替他包扎。
秦如薇忙让人取来热水,也不敢打扰王大夫的动作,见庄楚然血色全无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
“老夫人到。”
秦如薇皱了一下眉,迎了上去,帘子一掀,庄老夫人快步走了进来,口里惊呼:“我的儿……”
“娘。”秦如薇上前扶着她,被她紧紧地抓住手臂,那指甲都快透过衣裳掐进肉里了。
此时,王大夫刚巧以水擦拭好庄楚然的伤口,庄老夫人一看那口子边上的肉都翻起了,双眼一翻,身子顿时软了下去。
秦如薇只觉手上一重,连忙扶住她,惊道:“娘!”又瞪了刘嬷嬷一眼,怎么就惊动她了。
“我没事。”庄老夫人稳了稳身子,死死地掐着秦如薇的手臂,喝问:“这是怎么回事?钟忠,让你平时跟着少爷仔细伺候,你是吃干饭的不成?”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钟忠又跪了下来磕头。
“去,将这奴才拖出去卖了,不顶用的奴才要来作甚。”庄老夫人气得不轻,庄楚然可是她的命根子,从小到大,那就伤得这么重了?
“老夫人饶命,老夫人!”
“还不快去。”庄老夫人瞪向秦如薇。
“娘,不关他的事,您别恼了。”庄楚然这时劝道:“不过是小伤,莫要慌,钟忠也是切身护着我的,只是他的伤伤在您看不着的地方罢了。”
“但是。”
“没有但是。”庄楚然强硬地道:“儿子已是习惯钟忠伺候,娘您要撵他,不是要断儿子的手脚么?”
庄老夫人眉头一皱,道:“我的儿哎,你快莫再说了,先让大夫替你包扎好吧!”说罢又狠狠瞪了钟忠一眼:“一边儿跪着去。”
王大夫手脚麻利,很快就替庄楚然将那伤口包扎妥当,又开了两服药,嘱咐道:“大人是外伤,注意这伤口莫要沾水,晚上兴许会发热,得要仔细伺候。这里两服药有助伤口复原,辛辣的东西暂时就莫要碰了。”
“王大夫,我儿他无大碍吧?”庄老夫人听了仍旧不放心,紧张地道:“要不,你在这住两日瞧着?”
“老夫人且放心,我瞧着大人这伤口也是被石头给砸了,口子虽大,但也并没伤着筋骨,只要仔细护理便是。”王大夫笑着安抚。
“王大夫,你也给钟忠看一下。”庄楚然对他道,又让杨柳带着钟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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