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嘴角轻扯,阴阳怪气:“什么事比得上我弟弟的安全重要,你说是吧?”
激得孟星见一层鸡皮疙瘩,连忙闭上嘴当鸵鸟。
桑酒连连吐了好几口浊气才勉强打消了自己打爆孟星见脑袋的冲动,长吸一口气,问他:“撞你的人在哪?”
闻言,孟星见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朝门口努了努嘴。
急诊室门口,一少年老老实实站着,时不时探头往里面看看。
打定主意后,桑酒抬腿往外走。孟星见适时拉住她,“那啥,姐,你别说太重的话,人好像还是个学生。”
桑酒丢给他一记冷眼:“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真真冰力十足,孟星见后颈一缩,再不敢多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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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里人声嘈杂,宋云生在外面等得又着急又害怕。原本今天他是照常去学校上课的,但走到公交站的时候才想起昨晚做的数学试卷落在桌子上了,一来一往时间紧凑,恰巧在最后一个拐角的时候看到公交车靠站,想也没想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谁也没料到旁边一辆自行车迎面而来,最后双双倒地。
他自己倒没什么事,只擦破了一点皮,但当时自行车的主人抱着手臂倒在地上疼得起不来,出于肇事者的愧疚,他把人送进了医院。
桑酒在他面前停下,个子略低于他,但年龄和气场远胜过他。此刻抿着唇,一副不太好相处的模样。
趁着她怪罪前,宋云生率先低头认错。
“对不起。”
始作俑者一身蓝白校服,模样清秀,头微微垂着,认错态度极为良好。
“你放心,所有的医疗费用我都会负责的。”
规整的校服右胸口印着申城一中的校徽,桑酒突然想起陈时迁的那位亲戚也是这个学校的,于是眯着眼问:“申城一中的?”
宋云生一脸错愕,机械性地点点头。
下一秒听见她说:
“给我你父母的联系方式。”
命令且不容商量的语气。
少年猛一抬头,一脸警惕,“找我父母干嘛!我说了钱我都会付的!”
“同学,这不是钱的问题。”桑酒耐着性子和他解释,“首先,联系你父母不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是他们作为你的监护人有必要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其次,也是给你父母一个警醒。今天你只是擦破了点皮,万一哪天你真出了事,他们怎么办?”
“他们才不会管我!”
桑酒算是看明白了,估计是青春期的少年不服父母管教,翅膀还没长硬就想着起飞。出了事,以为自个儿就能解决。
“我不知道你跟你父母之间有什么矛盾,但今天我必须要见到他们。”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到了面前的少年,他突然梗着脖子冲桑酒喊:“我没有父母!你有本事把我送进派出所!”
桑酒双手环胸,左手食指规律地敲在右上臂,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生气时的习惯动作。
果然她眼里透着冷光,声音也随之沉下来:
“你以为把你送进派出所事情就能解决了?如果今天我弟不是摔断手臂擦破皮而是进ICU,你要怎么解决?还有,倘若今天之后我弟还有什么后遗症,我找谁?找你能负责吗?能解决吗?”
“这里不是象牙塔,自不量力的后果是摔得粉身碎骨。”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桑酒耐心耗尽,并不打算和一个未成年继续耗下去,毕竟教育孩子是他父母的义务。
“我父母不在申城!”
走出几步后,身后的宋云生突然出声,“别人的联系方式,行吗?”
桑酒脚步一顿,等着他的后话。
“他是我哥,我在申城只认识他。”
还算拎得清!桑酒转过身,点头示意他把号码报过来。
宋云生像是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最终心一横,熟练地将铭记于心的号码报了出来。
桑酒一边输入一边惊讶,程度不亚于盲种彩票的心情,11位数字输完,通讯录上显示出一个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于是下意识问出口:“你这位哥的名字叫陈时迁?”
“你怎么知道?”宋云生的惊讶和她不相上下。
桑酒再问:“你现在住在锦苑?”
“这你也知道?”
宋云生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整个不可置信。
呵,何止知道,我还是你房子的主人呢!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大概说的就是桑酒目前的情况了。
陈时迁的微信安安分分地躺在她的列表里,可破天荒的,她想要打一次电话给他。
嘟响三声后,那头电话接通。
“陈教授,我是桑酒。”
-
这边,陈时迁刚结束一个早上的公开课,彼时正和院里几位老教授寒暄。
手机铃声响起,他面露歉意,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喂,”声音很低很沉,像来自远古的钟声,隔着若有似无的电流声传进桑酒的耳朵,震得她大脑有一瞬间晕乎。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医院背景音嘈杂纷乱,可桑酒心里却静得出奇,甚至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
“陈教授,我觉得月老一定给我们牵了红线。”
中国人似乎对说媒这件事格外的情有独钟,不分年龄,无关性别。一堆人凑在一起,但凡其中有人单身,无可避免要遭受一场强制性“交易”。他们通常会先在周围合适的亲友中搜罗一圈,找到目标后,继而天花乱坠一顿夸,紧接着再推销似的把人介绍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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