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才不关心李晏会怎么样,这都是以后正室夫人进门了才应该操心的。
她被李晏这么赶出来就够没面子了。
李晏比她要高一个头有余,平时她都要抬头看他,那天她刚问完,李晏就把她一提,像提个小鸡崽子一样,直接提到了门外。
门外还有阿碧在。
阿碧都看见了。
虽然阿碧不会往外说,但裴明嘉还是起了气性,她回去之后就嘱咐阿碧,这几日晚上不许放李晏到她房里来。
结果过了好几日,李晏果然真的没来。
裴明嘉忍不住对阿碧道:“我不让他来他难道就真的不来?”
阿碧也猜不准裴明嘉又在闹什么别扭,连忙摆摆手,说:“不是的,是侯爷这几天根本就没来。”
“没来?”
“奴婢前几日就想和姑娘说,可姑娘自己不愿听。”阿碧道,“侯爷连回府都不大回了,这已是连着有好几天了,听说是外面的事难办了。”
裴明嘉沉默。
后面又是好几日,果然更没见到李晏踪影。
幸而有裴明蔷在,姐妹俩在一处说说笑笑也就过去了。
这日,海上起了大风,裴明嘉害怕这种天气,早早就让人把主院的门窗都检查了一遍,全部关得好好的。
她与裴明蔷就窝在内室闲聊。
听着风将门窗吹得“哐当哐当”直响,裴明蔷便问:“咱们要什么时候回京呀?”
“等这里的事一了,就可以回去了。”
裴明蔷噘了噘嘴,将面前的热茶汤一饮而尽。
“我先回房睡一会儿。”她起身往外面走。
走到一半,正好遇着李晏从外面回来。
李晏这段时日几乎不见人影,更不用说白天出现了,裴明嘉也就罢了,裴明蔷只见过他一面。
裴明蔷看了片刻才认出这人是谁,目光却倏然一冷,脸色也微沉下来,眉头一皱,双眼一斜。
裴明嘉知道这个堂妹素来的脾气秉性,又在她这几日的话语中听出她对李晏颇有些微词,大多是为裴明嘉打抱不平。
她不欲裴明蔷无端端与李晏生出些是非出来,连忙想要过去隔开两人,好在裴明蔷到底不像以前那么张扬直爽,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裴明嘉,便仍旧自顾自出去了。
李晏对裴明蔷阴阳怪气的态度倒没什么所谓,只当她是个小女孩子,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裴明嘉方才已起了身,这会儿见裴明蔷已经乖乖出去,便又坐下,懒懒往椅背上一靠,斜睨了李晏一眼。
李晏看出她还在为前几日的事情闹性子。
他轻咳一声,快步走到裴明嘉面前。
裴明嘉这回看都不看她,手上抛着刚刚与裴明蔷在玩的骰子。
两粒骰子被她扔得“噼里啪啦”地响,她却总能接住。
“明嘉。”他叫了她一声。
“干嘛?”
裴明嘉一面应着,一面仍是自己玩自己的,眼珠子随着两颗骰子上上下下。
李晏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抢在裴明嘉之前把骰子接住了。
他倒也不是不耐烦,只是时间实在太紧,他还有许多事要去忙。
裴明嘉明显很为自己的游戏被打断而着恼,她看见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骰子,在她的面前停留,简直是炫耀一般。
“哼!”她想也不想,“啪”地一声打在李晏的手上。
这一下,李晏自然是面色未改,就和被蚊子叮了一口一样,而裴明嘉却打得手心都红了。
“你干嘛!”裴明嘉又大声问了一遍。
李晏唇角一扬,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将她通红的手一拽,打开她攒着的手心,将自己握着的东西塞入她的手中。
裴明嘉原本以为是那两颗骰子。
不过很快她就觉出不同来。
李晏塞进来的东西四角圆润,握在手中凉丝丝的,冰块一样的沁凉舒适,她一时竟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
也没看清楚骰子为什么就变了。
裴明嘉慢慢摊开手,还带着些微红的手中是一颗明珠,大倒也不是很大,裴明嘉以前在家中时见过更大的,只是胜在色泽光彩,收敛的润白中带着彩色的珠光,这却是裴明嘉从未见过的。
她又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自掌心把明珠捻起,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么好的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她问李晏。
“送给你玩。”李晏道,“这是从前那些采珠女采了留下的,我便买了下来,这里曾经盛产珍珠,如今也没了。”
他也跟着裴明嘉的目光一同去看那颗明珠,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道:“当地还有人说这颗竟也不是什么明珠,而是鲛人的眼泪。”
传闻鲛人泣泪成珠,价值连城、
裴明嘉听后,“噗嗤”一笑,将明珠收在手中。
“亏你以前也是个读书人,也信这个。”她笑着说道,“哪有什么鲛人,只是这里的环境适合蚌类产珠,这颗偏巧又是个中极品罢了,当日我大姐姐镶在凤冠上的也不过如此。”
李晏忽地心头一松,他其实也不在乎什么珍珠还是鲛人的眼泪,他只知道裴明嘉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又怕自己的东西她看不上眼,此时听她也称赞不已,自是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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